到达边境第一日，捷报传回，连破十城。


    次日，斩杀老将及川侯。


    及川候在罕夷的地位，就相当于林知非在建安的位置，甚至更加尊贵，在皇室之中的地位也是很高的。


    君缪泠心中一种不祥的预感加重了。


    ——


    罕娜得知消息的时候，直接瘫坐在了地上。


    及川候是他们姐弟三人的启蒙恩师，几朝元老，从小看着他们姐弟三人长大。


    旁边，皇室的小王爷景凡已经直接吓得哭了出来。


    他也只不过是一个才九岁的孩子，在哥哥与姐姐的呵护之下长大，不懂什么权利纷争。


    他抹着眼泪，声音颤抖。


    “师傅昨日还在教我如何把剑拿稳，今日怎么就死了？姐姐，姐姐你回答我……”


    罕娜擦了把眼泪，沉默地拔过了一旁侍卫的剑，没有说话，转身就走。


    及川候对于别人来说，或许只是简简单单的一位将军而已，而且还是位上了年纪的老头子，可是对于他们皇室的三兄妹来说，那是相当于父亲一般的存在。


    父母早亡，朝中势力虎视眈眈，只有及川候一个人站在了他们这一边，与满朝文武为敌，辛辛苦苦把他们几个人培养到了这么大。


    而他却还要在外，应对各种各样的敌人侵扰。


    这次开战之前，陆晟敬早就已经布置好了所有的一切，及川候可以全身而退，可是他偏偏不忍看着国家就在一息之间湮没。


    身后，小王爷景凡追着喊着，“姐姐，姐姐你回来啊！姐姐你不能去！”


    再往前去，就是再也无法回头的万丈悬崖。


    罕娜回首一眼，“阿姐会回来的。”


    罕夷根本就没有多少座城池，根本就顶不住林知非这样一路攻打过来。


    罕娜见到了林知非的时候，那个人就在城墙之下，斜挎在马上，动作优雅地擦拭着手上的剑，身上的铠甲早就已经沾满了鲜血。


    他抬眸，罕娜明显可以看到他眼中的笑意，可她始终无法相信，就是这样一个男人，一个她回来之后还心心念念的男人，杀了她最尊敬的人。


    罕娜声音颤抖。


    “愿意跟我出战的跟我走，我罕夷人，宁愿战死沙场，也不愿做一个投降的小兵小卒。”


    城门大开，罕娜身后跟随的，是这座城池最后剩下来的人。


    林知非并没有动手，白马长驱而入，经过罕娜身边，直入城池。


    他也没打算杀这些人，并不是每一个上战场的敌人都该杀。


    罕夷王室一共就只有三位，罕夷王体弱多病，景凡王爷年纪上小，所有的一切都靠着这位罕娜公主一直在暗中扶持着，她不易。


    他开口，“走吧，这些人一个都不要动。”


    身后，铁蹄接踵而至。


    然而，让林知非再次察觉有些不对劲而回头的时候，看到的就是倒在地上的一堆尸体。


    全被杀了。


    被杀的人都是罕夷人。


    勒住马，林知非一剑扔了过去。


    “谁让你们杀她的？”


    几位将领不约而同的低下了头。


    “这是敌人。”


    “敌人？一直以来杀人的都是我们，这位罕娜是皇室公主，你知道她身上背负了什么吗？”


    地上，罕娜躺着，安安静静的闭上了眼睛，鲜血从脖子上动脉的缺口喷涌出来。


    对不起了，景凡，姐姐这辈子要第一次对你食言了，姐姐没法回去，再陪着你长大了。


    这也是最后一次食言了。


    林知非走过去，沉默地跪了下去。


    “我一定会帮你好好照顾你哥哥和你弟弟，战争无情，但有些人终究是无辜的。”


    剑起，盔甲散开，那几位将领不约而同地喷洒出鲜血，只听到前面那位如同修罗一般的男人，阴冷着一张脸开口。


    “军队里面不再有你们这样的将领，着人发配边疆，后人永不允许回京，不许参加科举。”


    天上下起了雾蒙蒙的小雨，罕娜的尸体，林知非也让人好好的掩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