飞机尾部的舱门慢慢关上,把暖和的机舱与外面的冰天雪地隔绝开来,最后一朵雪花从舱门留下的最后一丝缝隙中飘进来,落在方刚的脚上,很快便化成晶莹的水珠,流了下去。
“都系好安全带,要起飞了!”洛林萨沙喊道。
“介绍一下,这是谢宇,这是呼延若。”方刚对陈默介绍道,“我们几个在华夏的时候就认识了。”
“你们好,我叫陈默,跟方刚也算是老相识了。”陈默裹了裹身上的毛毯,“这次多谢你们了。”
“我听大刚说,你是为了调查始祖药剂才加入ulc的?”
“没错,你们两个呢?你们为什么要加入ulc?”
“我是被逼的。”谢宇举起手来,“我早就想拍屁股走人了。”
“我......我是为了找我女朋友。”呼延若声音低沉地说,“我为了找到她才加入的ulc,几个月来,我借着出任务的机会去了许多地方,问了许多人,可是仍然没有她的任何线索。”
“他女朋友乘坐一架从舟山机场起飞的飞机飞走了。”方刚对陈默问道,“你知道那架飞机吗?”
“飞机编号h-。”呼延若补充道。
这不是被信天翁炸掉的那架飞机吗?陈默心中一惊,他该不会就是信天翁的男朋友吧?
不对,我记得信天翁说过,她男朋友只是个普通的医学生,而这哥们怎么看都像是个在战场上摸爬滚打的老油条,看来,他女朋友十有八九被信天翁给炸死了。
跟他实话实说绝对不是个好主意,或者我可以以一个旁观者的身份告诉他?嗯,就这样决定了。
“似乎是见过,嗯......应该是去年秋天,在东南亚,是不是一架蓝白相间的大型空客?”打定主意后,陈默这样问道。
“对对对!”呼延若激动地抓紧了呼延若的手,“你见过那架飞机?”
陈默怎么也不会想到,信天翁白诗诗就是呼延若的女朋友。
如果此时呼延若把白诗诗的名字告诉陈默,恐怕以后也不会有那么多悲剧了。
可惜,没有如果。
“我很抱歉。”陈默把手放到了呼延若的肩膀上,“那架飞机......在空中爆炸了,无人生还。”
“什么?”
“当时我在船上,亲眼所见。”陈默叹了口气。
呼延若顿时感觉眼前一黑,昏了过去。
“呼延若!”周凡亚等人急忙围了上来,洛林萨沙也把驾驶位让给劳伦斯,急匆匆地跑过来,开始给呼延若做心肺复苏。
“你确定吗?”方刚对陈默问道。
“确定。”
“我没事。”呼延若睁开眼,推开了正在给自己做心肺复苏的洛林萨沙,深吸了几口气,对方刚等人说,“让我静一静吧。”
蹲在谢宇脚边的哈士奇歪着脑袋,好奇而又关切地注视着呼延若。
正当呼延若还未从白诗诗的“死亡”中缓过神来时,白诗诗则与一群迷彩服上满是泥土和血渍的士兵围坐在篝火旁,大口吃肉,大碗喝酒,好不快活。
“白姐,我敬你!这次要不是你出的主意,我们可不一定还得多久才能打下这座破县城”一名士兵站起来,端着满满一大碗酒走到白诗诗面前,“我先干为敬,你随意!”
说完,士兵昂起脖子,把满满一大碗酒一饮而尽,清澈的白酒顺着士兵的嘴角流下,流进了领子里,混着沾在脸颊上的泥土与鲜血。士兵喉结耸动,把嘴里的白酒咽了下去,随即“啊”了一声,举起碗来,示意自己把酒喝得一点不剩。
白诗诗见状,笑了笑,举起碗来,一饮而尽。不同于士兵们喝酒时的狂野与粗犷,白诗诗喝酒的方式更加优雅从容,哪怕喝的是劣质的乡下白酒,也像是在细细品尝一杯窖藏百年的葡萄酒。整整一碗酒下肚,白诗诗雪白的脸颊上浮现了一层红晕,显得妩媚而又迷人。
“好!”士兵们大声叫好。
“小王,跟你打听个人。”白诗诗把胳膊肘搭在敬酒士兵的肩膀上,从胸前的口袋里掏出了一张照片,递了过去,“见过没?他叫呼延若,是我男朋友。”
士兵睁大眼睛,仔细看了好几遍,最终果断地摇了摇头。
“没有,从来没见过。”
“你们呢?”白诗诗又把照片递给了其他士兵。
“没有。”“没见过。”“没印象。”
令白诗诗失望的是,在场的几十名士兵没有一个见过呼延若,不过也都习惯了。几个月来,白诗诗几乎走遍了东南沿海所有的集中防御区,但仍没有一丁点关于呼延若的消息,呼延若仿佛人间蒸发了一样,没有留下任何痕迹。
“没事,凭你的本事,在集中防御区里混得一定挺不错的。”白诗诗望着跳动的火苗,笑着说,“当然,你还活着的话。”
白诗诗轻轻抚摸着胳膊上的伤痕,这是上周与一只信使异形搏斗时留下的,一想到自己这段时间来受过的伤与流过的血,白诗诗忍不住还想喝一碗,于是拿过酒坛子来,又给自己倒了满满一大碗酒。
这是坛底的酒了,里面混着许多渣滓,但白诗诗并没太在意,举起碗来。
当白诗诗再次放下碗时,美丽的脸庞早已湿透了,顺着红润的脸颊流下的,不知是酒水,汗水,还是泪水。
没有人注意到阴影处的白诗诗,士兵们大碗大碗地喝着酒,尽情享受着此时此刻的酣畅淋漓,这就是末世,这就是战争,没有人知道自己还能不能见到明天的太阳,只有及时行乐才能安抚那颗受伤的心。
醉了,困了。白诗诗自言自语着,把碗放到脚边,抱着枪,靠着一截断裂的墙壁,慢慢闭上了眼睛。
与此同时,呼延若则靠在座位上,呆滞地望着手中的项链,这是五年前白诗诗送给他的,情侣项链,合二为一才是一颗完整的心。
两个人,只因为一句话,再一次无情地错过,等到终于有一天意外地遇见时,已经不是这幅模样了。
也许,这就是命运。
几经周转,方刚等人乘坐的飞机降落在了悉尼机场,方刚一下飞机,就看见了早已在下面等候的舍曼。
“试剂找到了。”方刚走下舷梯,把手提箱递给舍曼,“卫星电话里说的很清楚了,只剩下一个试管了。”
“没事,不是你们的错,再说哪怕只是一支试管,上面也应该有试剂残留的。”舍曼把手提箱放到了车上,“陈默在哪?他怎么样了?”
“在旧金山集中防御区接受治疗,放心吧,没什么大问题。”
“他怎么了?看上去似乎心情不是很好啊?”舍曼望向方刚身后的呼延若,“他有什么心事吗?”
“这你就别管了。”周凡亚凑到舍曼耳边说,“任务完成了,我们也该告辞了。”
“你们要去哪?”
“当然是去休假啊,再见!”洛林萨沙站在舱门口,给了舍曼一个飞吻,“达尔文基地,半个月后再来找我们!”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