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是这样。”微微安听方刚把张凡的症状叙述了一遍，又看了看安然无恙的张凡，怒气渐渐平息下去，“这么说，他只是视力得到了强化，并没有获得你那样伤口快速愈合的能力？”


    “暂时还不清楚他有没有在力量与速度方面得到强化，不过可以肯定的是，他的伤口确实不会快速愈合。”方刚指着张凡肩膀上的伤口说，“医生一直在给他输营养液，按理说他不会缺少伤口愈合所需要的物质与能量，但是很明显，他的伤口根本没有任何要愈合的迹象。”


    “不对啊，如果他的视力得到了强化的话，那你的视力为什么没有变化？”薇薇安好奇地问，“难道黑水的强化方向因人而异？是不是说，一个人原本在哪方面有天赋，黑水就会对那方面进行定向强化？”


    “有道理，可是，我在接触黑水之前也没有伤口快速愈合的天赋啊。”方刚撇了撇嘴。


    薇薇安不再说话，望着有些不知所措的张凡，陷入了沉思。


    根据薇薇安的推测，黑水的作用应该是对人类的身体素质进行强化，而这种强化应该是因人而异的。方刚因为与黑水有着直接接触，所以在力量、速度以及伤口愈合等方面都得到了强化，甚至有可能是全方位的强化——只不过方刚暂时还没有发现而已。至于经由方刚输血接触到黑水的张凡，则只在视力上得到了强化，之所以产生这样的强化结果，很可能与张凡的视力本来就很好有关。


    可如果真是这样的话，因误食始祖药剂而产生变异的小哈又不好解释了。按照“创”的说法，始祖药剂是巨人族在仿制黑水的过程中产生的失败品，但从小哈的表现来看，始祖药剂分明对小哈起到了进化的作用，这就与黑水的作用完全相悖了。


    直到多年以后，薇薇安才查明了事情的真相：小哈很幸运，它误食的那支始祖药剂是唯一一支仿制成功的，作用与真正的黑水相差无几。除此以外，巨人族剩下的所有始祖药剂都是彻头彻尾的失败品，不但无法产生与黑水相同的效用，而且还会对生物体造成致命伤害。


    当然，这都是后话了。


    正当方刚和薇薇安因为黑水而头疼的时候，韩小柔和顾雪琪也在战斗结束后的第一时间抵达了县城，亲自指挥县城的改造工作。与两人一起抵达县城的是几十辆满载着建筑材料的重型卡车以及几百名建筑工人，为了尽快完成县城的改造，韩小柔特意下令让聚居地里所有工地停工，从而抽调出了足够的物资与人手。


    韩小柔从重型卡车上跳下来，走到一堵被烈火烧得漆黑的墙壁前，轻轻抚摸着几乎脱落的墙皮，望着远处满目疮痍的城区，忍不住感慨道：


    “大刚真牛逼。”


    顾雪琪“噗嗤”一声笑了出来，差点笑得弯下腰去，直到好几秒后才勉强忍住笑，扶着韩小柔的肩膀，对韩小柔竖起了大拇指。


    “我还以为你要说些什么感人肺腑的话呢，就算不感人，至少也得听上去忧国忧民吧。”顾雪琪憋得满脸通红，“你这不按套路出牌啊。”


    “感人肺腑？以后的路还长呢，哪有这么多闲情逸致去抒情？”韩小柔摇了摇头，“如果连看见这种根本算不上残酷的战场都要感慨一番，那我们只能用诗歌去打败异形了。”


    虽然眼前的县城看起来残破不堪，到处都是经历了血与火洗礼的痕迹，但实际的战斗远没有想象中那么残酷。除了方刚的突击部队外，也就只有谢宇带领的进攻部队打得比较激烈，其余大部分进攻部队只是按部就班地清理楼房而已，并没有遭遇异形像样的抵抗。


    “行了，干活吧。”韩小柔摆摆手，从卡车的驾驶室里拿出一个喇叭，大声喊道，“抓紧时间！天黑之前务必把营房搭建起来！”


    凡是与异形战斗过的人都知道，黑夜是异形的主场，异形呈茶褐色的保护色体表是异形在黑夜中活动的最大依仗，无论是月黑风高，还是月明星稀，异形都可以完美地融入黑夜，像是诡异的幽灵一般，悄无声息地发动突袭。


    为了度过战斗结束后最为艰难的第一个夜晚，工程队还不等战斗结束就开始搭建模块化防御设施，与韩小柔和顾雪琪一同赶来的运输队也是携带了相当多的建筑材料，一方面是为了继续加强防御措施，另一方面则是想尽快为晚上驻守在这里的士兵搭建起像样的营房。


    不过就目前的情况来看，县城晚上应该不会遭到异形攻击，毕竟周凡亚率领的坦克部队已经在城区北面消灭了县城附近几乎全部的异形，只剩下一些零星的异形不知道躲在什么地方，根本成不了气候。


    天色渐渐暗了下来，工程队在城区各处都拉上了电线，点亮了数不清的白炽灯，把整个城区照得灯火通明，仿佛白昼一般，几乎驱散所有的黑暗，照亮夜空。为了对异形任何可能的突袭提前做出预警，军队搬出了大型探照灯，架在城区里的制高点上，朝城区周围扫射着。一道道耀眼的光柱划过天空，照在城区周围的公路上、麦田里，晕开黑夜的墨色，把光明连同希望一起洒向大地，照亮人间。


    与此同时，工程队正在城区里忙得热火朝天，各种各样的工程机械不停地发出震耳欲聋的轰鸣声，伴着工人们的呐喊与吆喝，奏响了一曲独特的大工业时代的赞歌。不知不觉中，一排排结实耐用的板房建了起来，在破败不堪的城区中形成了一道靓丽的风景线，伟岸而又壮观，与那些林立的碉堡、哨塔一起，共同守护着这座城市，守护着人类的希望与未来。


    随着越来越多的模块化防御设施落成，士兵们都回到了岗位上，两三个人为一个火力小组，驻守在各个碉堡和哨塔里，严阵以待，静静地等待着白昼的轮回。


    韩小柔站在一座高楼的楼顶，俯瞰着整座城市。自从灾难爆发以来，韩小柔已经不记得什么时候见过如此热闹的夜晚，哪怕是繁华的天津集中防御区也不例外。


    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黑夜就成了异形的代名词，每当异形发动突袭、大肆杀戮的时候，都伴着令人恐惧的黑暗，而异形则与那黑暗融为一体，神出鬼没，所过之处生灵涂炭。


    韩小柔望着灯火通明的城区，眼角忍不住流下了两行清泪。虽然韩小柔正在通往女王王座的道路上越走越远，但归根结底，她也不过只是个多愁善感的女孩，如果没有这场灾难的话，她可能会想大多数传统的华夏女孩一样，做一名教师，或是做一名安稳的公务员，等到二十多岁的时候嫁给方刚，再生一个或两个孩子，然后一生都为丈夫与孩子默默奉献着，直到自己老去的时候，才会偶然想起，自己也曾是个充满幻想的热血女孩。


    韩小柔想起了自己曾经与方刚一起坐在街头的大排档吃夜宵的日子，那些个夜晚，与现在很像吧？可是，已经记不清楚了呢。


    “我发誓，总有一天，我会让每一座城市的夜晚都像这样灯火通明。”韩小柔攥紧了拳头，“为你，所向披靡！”


    当黑夜的大幕落下的时候，所有人都会惊叹与大工业时代奇迹般的效率，不过一晚的时间，这座城市已经有了翻天覆地的变化，无论是这座城市，还是城市里的人，都早已焕然一新，以自己最坚韧的一面迎接黎明的降临。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