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身上沾染的脂粉香，让关小关的大脑一片空白，她蓦然想起她作为楚歌儿初嫁到世子府的那晚，她等到半夜，他来与她合衾，就是如此。


    关小关眉头紧紧蹙起，从呆愣中回神。


    她说：“苏墨，谁也不能成为谁，你不是楚御，我亦不欢喜你，以前是，现在是，将来也是……”


    他僵在那里，手臂却箍的愈来愈紧，不待她说完，苏墨已翻身而起，他将她从榻上拖起来，刺骨的寒意，笼罩着她。


    “那你欢喜谁？楚御！是与不是？”


    见她又不言语，苏墨的另一只手已掐住了她的脖颈：“事到如今，你还不肯承认吗！？”


    她该承认什么？


    承认她欢喜着楚御？


    这人还真是一如既往的霸道不讲理……


    苏墨的冷，关小关见识过，不论多冷，可这次却格外的冷，他目光狠戾，双眸充血，像是恨不得将她一口一口的啃噬殆尽。


    但她一点都不怕，左右也快死了。


    因为，只要楚御好好的，她早三个月死，亦或是晚三个月死，影响的也只是任务评分罢了，再者，依着眼下的情形，楚歌儿的三日王后，怕是完不成了。


    所以，关小关任由他掐着自己的脖子，感觉着肺腔里的空气愈来愈少，亦咬着牙没有向他吐出一句求饶的话，只睁着眸子看向四周。


    想着宫里的那些个小丫头去哪儿了，苏墨来了也不通传一声……


    苏墨攥着她的脖子，看着她嫩白的脸由浅红变作深红，再有深红变作青紫。


    就算如此，她还是倔强的不肯服软，只拿着浅淡的眸光打量着周遭的一切，好像是人死前留恋着世间的那最后一眼。


    苏墨心下一颤，心口就像被人拿着钝刀切割，来回反复的撕扯着他，就不给他一个痛快，被撕扯的难以呼吸时，手已不受控制的将人甩了出去。


    关小关毫无防备的被甩出去，头重重的磕在炕几的一角，她大口的喘息着，温凉的血从她的额角滑下，中途游走过她的眼角。


    苏墨冷冷的看着她，看着鲜红的血，在她苍白的脸颊上，轻轻勾勒。


    他攥紧拳头，想要忽视心底那麻木的疼痛。


    关小关捂着胸口，痛苦的咳了两声，额角很疼，更有些痒，但她的力气早在刚才与苏墨对峙时用光，现在被重重的一甩，浑身的骨头像是散架了般，密密麻麻的疼痛。


    但她还是撑着身子，伏在炕几上低低的一笑。


    哑着嗓子回他：“事到如今……”喘息了一会儿，才接着道：“苏墨，事到如今，你又有什么资格来我面前，同我讲事到如今？”


    往日的一切，在她面前一幕幕的划过，开心的有，伤心的有，绝望的亦有……楚歌儿的这短短的二十年，好像让她一下子尝尽了人间的百味。


    而，站在不远处的那个男人，给予她的尽是无力的绝望。


    细细想来，也许是有过一丝丝的开心，只是她忘记了，可这些都与欢喜不欢喜无关。


    想罢，关小关阖上双眼。


    闻着轩窗外飘进来的栀子香，心情逐渐静了下来。


    她说：“你说我自话自说，可那些话我都是认真的，时至今日，你在我面前说这些，意欲何在？我已不想在深究了，太医也说我活不长久了，苏墨你若可怜我，你就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