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过一段时间的长途跋涉，陈玄奘终于是来到了五行山，在山上，他看到了一个残损的庙，想来这就是那半座庙了。


    在庙中，有一株长满新芽的大树，一个水缸，石桌椅。


    玄奘走进了庙中，庙中空空，只有一个神台横陈，上面也没有东西供奉。


    从庙中离开，环视一圈，玄奘也没有看到应缘所说的悬天之剑。


    他心中带着疑惑，站在庙前的那口缸前，缸中的水映着他有些狼狈的身影，凝了凝神，他在水中看到了四个字，镜花水月。


    盘坐在半座庙前，玄奘静心凝神，等他再次睁开了眼睛，陡然间一把悬天大剑出现在他的眼中。


    那剑身上刻着两个字，绝仙。


    玄奘向着那剑尖所指的地方前行，来到剑下，剑尖所指的地方是一片荷花地，这些荷花竟然生长在山石之间，绿意盎然。


    在荷花地中间，一个洞口被掩盖在一株巨大的白色荷花下，玄奘拨开荷花跳了下去，立刻一个人影从暗处蹿了出来，好奇地围着玄奘动手动脚。


    “孙先生你好，小姓陈，陈玄奘。”


    “陈先生，一表人才啊！”


    “孙先生也是，但只不过跟传说中的好像差了那么一点点。”玄奘捏了捏手指道。


    “是这样的，五百年前，我还是一个少不经事的小弥孙，那时候犯了一点点小错误，就被昆仑半座庙的人间大能给我打了下来，我也意识到我的错误所在，所以，我就把自己关在这么小的一个地方，五百年了，我一次都没有出去过。”


    “五百年了，你知道这五百年我是怎么过的吗？”


    “我就在这认真研究大道真意，你看我，我已经把身体里面的魔性全部消化掉，排出到体外了，就连曾经妖魔的样子也没有了，所以呢，现在身体里面只剩下真，善，美。”


    “孙先生，其实这一次来，我是有一件事情求你的，我想收服猪妖猪刚鬣啊！不知道有没有什么好方法。”玄奘道。


    “有，这是我当年从天界带下来的镇妖令，你拿着它就可以降服一切人间妖魔了。”


    “这么贵重，我拿不太好吧。”玄奘迟疑地道。


    “拿吧，拿吧，十块八块的。”


    “孙先生，这是不是就是镇压你的封印啊？”玄奘戳穿道。


    忽然，孙悟空的脸上闪现一丝阴狠之色。


    “让你拿你就拿，知道我是谁吗？花果山十三太保知道吗？我就是老大，想当年，我手拿着两把西瓜刀，从南天门一直砍到蓬莱东路，来回砍了三天三夜，是血流成河啊！”


    “可我就是手起刀落，手起刀落，手起刀落，一眼都没眨过。”


    “那么长时间不眨眼睛，眼睛会不会干？”玄奘弱弱地问。


    孙悟空面无表情，握了握拳头，如果不是被镇压在这里，他一定要一拳把他打成齑粉。


    “你知道我是谁吗？我，花果山，水帘洞，美猴王，齐天大圣孙悟空。”孙悟空愤愤地道，“你知道我当年都是和哪些人交的手吗？冥王茶茶，灌江口二郎显圣真君杨戬，三坛海会大神哪吒，华岳三圣母杨婵，昆仑半座庙人间大能应缘，你，你算个什么，我一根手指头就能够捏死你。”


    “我知道，孙先生，我就是有些好奇。”玄奘楞楞地道。


    孙悟空深吸了一口气，平息着他内心沸腾的怒火，要不是为了破除封印，他真的现在就想一拳打爆玄奘。


    “你去过花果山吗？就在这座五行山旁边，以前花果山的晚霞是很美的，一片又一片叠染在天边，各种绚丽的色彩像是最华贵的丝绸。


    在山间，到处是花果草木，简直是一片人间仙境，可是后来天军来了，黑云取代着晚霞，遮掩着整个花果山的天空，陨石伴着天火降落，哀嚎声遍野，一个个生灵倒在其中，所有美好的一切化为了焦土。”


    “天庭为什么要这么做？”玄奘问。


    “为了他们的秩序，天庭，西土，冥界，包括人间各方的大能，他们一直都在扮演着一个平衡手的角色，他们允许妖的存在，但是他们不允许人间出现一股强大的妖族势力，一股能席卷整个人间的妖族势力。”


    “天庭，西土，冥界，昆仑，他们扶助弱小，对抗强大，不让任何威胁到他们高高在上的位置，当一方的天平太过倾斜时，他们便是伸出手来，板正一切，五百年前天庭的出手，其他各方都是默许的，只要天庭的战果限于花果山的范围。”


    孙悟空蹲在石凳上面，徐徐地说来，五百年前的那场天火似乎此刻又在他的眼前燃烧了起来。


    “花果山的事情我也听说过，当年万妖齐聚花果山，孙先生想要广庇天下妖族，却也因此埋下了隐患，妖族不像是人族，它拥有的寿命比人类要长的多，随便一个妖怪都能够活上个几百年，花果山的妖怪越聚越多，所需要来的资源也肯定是越来越多，妖怪不事生产，自然要向外界扩张，扩张便意味着战争。


    在人间大地，其实战争没什么大不了的，在人类的国度，几乎无时无刻不在发生着战争，但若是妖族对人开战，那基本上是一边倒的局势，数百个妖怪便能够屠了一个城池的人，正是因为这种潜在的危险和不稳定性，让各方选择对花果山出手或者是漠视。


    在当年那种情况下，最好的方法就是将花果山打造成一个与人间隔绝的妖界，像是冥界，西土，魔界，天界，只是当年孙先生却选择放任不管，任由妖怪们自由发展，有些妖怪们抱团行祸，最终连累了整个花果山。”玄奘一针见血地道。


    当然，妖族的发展有一个根本的认知问题，究竟什么是妖族，对于一只老虎化形来说，他可能更认同自己是虎族，尤其是和其他不是老虎的妖怪产生矛盾的时候。同为妖怪，一只虎妖可以无所谓地吃了一只兔妖。


    再比如龙族，凤族，麒麟，几乎诸天都公认他们是妖族的一份子，但是他们却可以心安理得地对其他妖族举起屠刀，因为什么，因为大家长得一点都不一样，根本不是自己人，杀了就杀了。


    在西游原着中，有这样一段话。


    四健将道：“今早帅众将与天王交战，把七十二洞妖王与独角鬼王，尽被众神捉了，我等逃生，故此该哭。这见大圣得胜回来，未曾伤损，故此该笑。”


    大圣道：“胜负乃兵家之常。古人云：杀人一万，自损三千。况捉了去的头目乃是虎豹狼虫、獾獐狐狢之类，我同类者未伤一个，何须烦恼？


    孙悟空听着，一脸虔诚地道：“陈先生，你说的这些我在这五百年的时间都想过了，我当年的确是大错特错，如果能够有重来一次的机会，我一定要痛改前非，引领妖怪走上正道，让正道的光照在花果山的大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