蓝荣彬用勺子在水里搅了搅,锅是单柄的小铁锅,原本里边的水是清澈透亮的,黑色的木头才丢进去,立即冒出一股黑烟,然后以极快的速度将清水染成了墨汁一样的颜色。
做完这一切蓝荣彬才说:“要怎么办,就要看这水能不能将肉木和王静的表皮分离出来了,如果不行,我们还得去找那女树。”
我一听便问:“你们刚刚就是去找女树了?”
原来李松凝将我和王静救下后便立即找到了现在的这个山洞,如蓝荣彬所说的一样,我因为被包裹的时间短,所以在砍断那些主藤后,这外表皮的藤便失去了活力,三下五除二的割了一通,我人就出来了,见状,他们便如法炮制准备像救我一样把王静救出来,但是才一动刀子,就发现包裹着王静的树表皮十分轻薄,刀一下去,就见鲜红的血往外涌,怎么也停不下来,两个人吓坏了,连忙找到缝伤口的针线,将那肉木又缝上了,血这才停了下来。
看着被肉木裹着的王静,李松凝才记起来,这种植物如果和人体合二为一,就必须要用特殊的药汁来将它们分离。比如曼陀罗的毒药是花,解药是根的原理一样。他们便立即又返回去找那女树,挖回了王静成树后的一截根。
也就是这一次,李松凝受了伤。
光用听的就知道,他们两个人为了拿到这根,到底是吃了多大的苦头。
此时我心里对他们两个人的敬畏与感激之情,只能用滔滔江水,延绵不绝来形容。
蓝荣彬似乎看出我的情绪,便说:“你不必太感激我们,做虚洞营生的本就是作孽的活,师父常教导我们,在虚洞里,能救一命,多作善,对自己总归是有好处的。所以救你们,也是为了我们自己。”
说到李叔,我便更是肃然起敬,赞不绝口的夸了一翻。
李松凝冷冷道:“爷爷的为人是什么样的,用不着你来多废话。”
又被泼了一盘冷水,我也懒的和她计较了,零零里里我还欠她三条命,加王静这条就四条了,别说计较,和她顶嘴的资格都没有。
但是这妞太嚣张了,不逮着机会挫一挫,还真是有损男性自尊。
聊谈之际,药汁也熬好了,不想这药汁熬到最后,竟然漂出一阵芬香的气味,让人闻得只觉腹间一阵饥渴。
好在包中带了干粮,拿出压缩饼干便丢了块给李松凝。
蓝荣彬将熬好的药汁一点点的涂抹在王静的身上。
药汁所到之处,黑色的木头竟然真的有枯萎之势。
我放下吃了才两口的饼干便凑了上去。蓝荣彬下手极为小心,待将药水全部涂抹完,原本黑色的木头就如同入了秋迟了暮的老树皮一样,皱皱巴巴的。
看到这情形,蓝荣彬再次拿出小刀。又割了下去。
这一割我原本欣喜的心一下子又跌落到了谷底。
只见被割处的肉木和人皮已经分出了不同颜色的层次,但是人皮和肉木还是黏在一起,并没有剥离。
“这。”
我后话也不知道要说什么,只能看着蓝荣彬,他也皱着眉头。这伤口已经没有流血了,按照他之前的说法,我知道,这树根确实有效,但是效果不佳。
李松凝见我们两个人不说话,便瘸着腿走了过来,一看王静的情况,她便叹口气。
然后无奈的说:“看来这根并不是成熟的解药。真要一次过境,只能再去找那老树一次。摘下树上的果子。以果汁来敷才有用了。”
李松凝说到那老树的果子,我当下一惊,便记起自己被束缚在树下时,看到的那些个恐怖的情形。
一整排黑漆漆的婴儿站立在枝杆上,黑麻麻的眼睛,微微上扬的嘴角。我不由得打了个寒颤,看了看蓝荣彬。
蓝荣彬紧皱眉头,反对道:“不行,你的腿已经受了伤,再去一次,我们肯定斗不过那女树。”
我知道他们的难处,但是都到这一步了,难道放任着王静在这里静静的死去?
我很不甘心。
“让他和你一起去,我在这里守着王静。”
李松凝用眼光指着我,我呆愣在那,李松凝武功高强都受了伤,我去能顶什么用?
蓝荣彬看了看我,想了一会,再看了看地上的王静。长叹一口气道:“救人救到底,送佛送到西,也只能这样了,你自己小心。我们去去就来。”
不由分说的就拿了地上李松凝的短剑,看了我一眼。
我连选择的余地都没有,只能背起包,跟了上去。
出了山洞我才发现,我们所在的位置就在离女树不远的山腰间。
看着空旷的平地上,几棵女树并排而立着,另一边原本一人高的树已经不见了,平平的地面看上去十分平整,没有任何凹凸的迹象,甚至让我怀疑之前那里真的有过一棵人树。
站在安全线外,那些婀娜多姿的女树偶尔会随着风动一动,妖娆的样子依旧魅惑极了。
我吞了口口水问蓝荣彬:“我们要怎么才能弄到那个果子?”
蓝荣彬摇了摇头,表情看起来比我严肃多了。
我们就这样站在那。好一会蓝荣彬才说:“我先去对付那棵最大的树,你提着这个灯,去试试摘果。”
我接过他手上递过来的灯,就见他飞一样的速度抽出短剑就要迎上去。
多立即拉住他说:“等,等一下!”
想到自己手无寸铁就感觉十分弱示,将灯放在地上,拉开背包。蓝荣彬和李松凝的包就像机器狗的口袋可以拿出任何自己想要的东西,而我的包,里边除了吃的,衣服,竟然连个锤子都没有。
他奶奶个锤子。我再翻了翻,唯一称得上铁器的只有个保温杯,还是王静送给我的。昨天来找李叔前,为了给自己一点心理暗示,我特意在里边装了满满一杯的开水,王静说这是个幸运杯,会给我带来好运。这会也只能拿它充当武器了。
我一手提着灯,一手拿着个保温杯,看了蓝荣彬一眼便说:“走吧!”
蓝荣彬奇怪的看了我一眼。呃,好吧,确实有点奇怪,但是真有树藤过来,我还能用这东西砸它一下不是?俗话说的好,走自己的路,让别人说去吧。
抱着这种不怕被嘲笑的心理,我和蓝荣彬兵分两路,确切的说,他一个箭步就冲向那棵老树,速度与招式完全不比李松凝差!而我,还愣在原地。
想到之前被束缚的感觉,我很想打退堂鼓,但是我知道,他们这些和王静一点关系都没有的人,都能这样大度的去奋斗,我这会退出,不是比畜生还不如。
“快啊,马建文!”
蓝荣彬一个怒吼,我立即闭了眼进冲那老树。
果然我才步进老树的攻击范围,就感觉到一根树藤朝我飞来。
“举灯!”
我依蓝荣彬的指示,立即抬起右手,只见那原本要攻过来的藤在灯的照耀下,竟然软了下来。
嘿,这玩意儿,见光就阳萎?
想到自己手上有灯,便没开始那么害怕了。提着灯,便壮着胆子往那女树跑。
也就三五米的距离,没一会,我便跑到树下。
看着那树上一整排的黑娃娃,我全身起了一层鸡皮疙瘩。我滴个娘亲啊,这是要徒手上树摘娃娃么?
就在我犹豫的空隙,就见原本站立在树上的娃娃突然一个个从树上跳了下来。
啊喂!这是什么情况!
我下意识的跳出三步远。这一跳,那些娃娃立即就化成了一滩黑水,像烂掉的蘑菇一样融到了泥土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