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假放完，今生回到学校。


    去到宿舍，打算把里面那些东西都搬到云迟在y市的公寓。


    今生蹲下身，把写字桌下放在抽屉的东西一一放到行李箱，听到开门的声音，余光瞥过去。


    是庄可儿。


    脸色惨白，两颊微凹，腹部微鼓，低着脑袋进来，没什么精神气。


    今生一见对方这样，和当时的原主状态差不多，想到了庄可儿一定是去卖卵换钱了。


    庄可儿脚步微虚，站到今生旁边，声音虚弱：


    “初夏。”


    她眼圈周围一片淡淡的黑色，看起来有些阴沉的样子，目光有些怨毒刺人：


    “你怎么没有告诉我，做那个会对身体有害！”


    今生闻言，扯了扯唇角，唇边噙着几分讥讽。


    当初庄可儿从做过这个的女同学那里得知卖卵换钱的事情，也知道其中的危害，和取卵手术的风险，会出现卵巢增大，腹水，全身水肿，肝肾损伤，血栓，偏瘫，脑栓塞等后遗症。


    严重后果甚至是死亡。


    庄可儿明明很清楚。


    却还是让原主往深渊里跳。


    当初，原主是被高利贷逼不得已，才去的。


    可现在，庄可儿明明没有背负巨债，只是想要买自己喜欢的奢饰品牌东西。


    去与不去，卖与不卖，选择在她手上。


    现在，来质问她？


    今生起身，懒散地靠在椅子上，轻轻抬起眼皮看着庄可儿，轻呵了一声：


    “我只是介绍，并没有拿着刀架在你脖子上逼你去。”


    庄可儿死死地咬着嘴巴，目光恨恨地盯着今生，说不出一个反驳的字出来。


    今生手搭在椅子的扶手上，手指在上面轮流敲击。


    每一个确定捐卵的女生都会被带到私立医院进行体检。


    当体检过关后，她们就会在私人改造的手术室中注射一种叫作营养针的东西。


    当时，原主被注射了营养针，也是促排卵针。


    美其名曰营养针，那不过只是黑中介为了哄骗更多女孩，但其实这是促排卵的激素药，为了促排更多的卵子。


    打完促排卵针，女生身体会出现不适反应，呕吐，腹水，全身水肿……


    卵巢也有原来的变得十分肿大。


    丧心病狂的黑中介为了促排更多的卵子，他们会过量注射。


    这样一来，副作用就会加大，甚至危及生命。


    之后他们还会让女生严格控制自己的饮食，多吃高蛋白的东西。


    只为了卵子能更好更快地发育成熟。


    待卵子成熟后，原主进了捐卵的黑诊所，取卵后，她的肚子却肿胀如球，疼到休克，等到被送到医院才发现是取卵手术所致。


    原主的病例显示，取卵手术六天，渐进性腹胀四天，双侧胸腔积液，并伴有卵巢过度刺激综合症。


    原主由于一次取出的卵子过多，卵巢已经肿大如猪心，引发内出血，险些丧命。


    这一些些，庄可儿现在也经历了一遍。


    今生看着庄可儿现在的样子，想到了一句话。


    命运馈赠的所有礼物，都暗中标好了价格。


    庄可儿死死地盯着坐在椅子上的人，她并不能把今生怎么样，也只能打碎了牙往肚子里吞。


    —


    今生把行李收拾好，提着行李箱的拉杆，走到门口，转身把门关上，视线从门与门框还差一丝就可以合上的缝隙，看着庄可儿的背影。


    黔黑无底的眸子浮出什么，薄色的唇瓣微微扬起。


    今生的手放在门把手。


    拉前。


    关上。


    她低垂着眸，看着手机屏幕。


    界面是视频app一个人的主页。


    视线落到那粉丝的数字上……


    就还差一步。


    今生拖着行李箱，和从男生宿舍里出来的林辰宇打了个照面。


    今生颔首示意打了一个招呼，林辰宇也点点头，然后走在今生行李箱的旁边，脚下和对方的步伐一致，温声问着：


    “初夏，你这是……”


    行李箱的轮子摩擦着粗粝的地面，发出轱辘轱辘的声音。


    “搬出去住。”


    林辰宇点点头，抛出了另一个话题。


    “校庆日那天的乐器合奏节目，你有准备吗。”


    林辰宇说的，今生知道。


    华喻音乐学院的传统。


    校庆日的节目，由大一到大四的学生准备。


    老师参与指导。


    不一定是要同一年级一起，可以跨。


    今生牵着行李箱的拉杆，走过学校小门口的线。


    “还没。”


    林辰宇脸上一喜，笑容温和，提议道：


    “那你可以来我们组……”


    林辰宇还没说完，一道声音插进来。


    “聊什么呢。”


    来的人身姿颀长，身形裹在黑色的长衣外套下，带着鸭舌帽和口罩，遮住了大半面容。


    云迟走到今生身侧，牵起她垂在一边的手。


    林辰宇愣了一下，随后看到两人相牵着的手，又看着那人的装扮。


    帽檐下，云迟的视线落到行李箱旁边站着的人，漆黑的长睫低压，眸子微微眯起。


    林辰宇见今生也没有要把手抽开的意思，反倒是松开拉着拉杆的手，温柔地摸了摸拨了一下那人微微遮住眼睛的碎发。


    “你怎么来了，不是让你在家里等我吗。”


    林辰宇想到刚刚对方说‘搬出去住’，心下隐隐有一种猜想，下意识地说道：


    “你们……是什么关系……”


    云迟闻言，微微弯腰，俯身在今生的肩上位置，白皙的指尖落在口罩上沿，捏着鼻梁上压着的部分，往下拉至下巴处搁着。


    露出遮住的大半个面容。


    当着林辰宇的面，动作亲昵地亲了亲今生的唇角。


    今生感觉到唇边微微重的力度。


    像是在宣示什么。


    然后，他抬起下巴，看着林辰宇，绯色漂亮发唇瓣微微勾起，语调轻快：


    “你说什么关系。”


    林辰宇这才看清了他的长相。


    云迟。


    林辰宇瞳孔微瞠，心下震撼。


    林辰宇没想到会是他。


    那个红到街知巷闻的顶流偶像。


    今生心下有点无奈，手放在拉杆上，看向站在一旁，愣在原地的林辰宇，打了个招呼。


    “我先走了。”


    说完，便牵着醋意上头的人离开。


    偶像乖乖地跟在她身后。


    低着眸，压下长睫。


    “那个人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