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男孩现在已经没什么好隐瞒的,一五一时的实话实说:“我跟小妹是从城外南面三里外的黑水村来。父母亲本是当地普通的农户,虽然生活艰苦,总算一家人还能生活在一起,也是开开心心的。可就在一个月前,父亲和母亲出去干活之后很晚都没回来,等到第二天我和小妹去地里寻找,就发现他们都......都死在地里~~”
韩冬月心里一疼,这么小就亲眼看到自己双亲死在眼前,该是怎么样的绝望与伤心?她仿佛看到儿时的自己。
刚要发问,没想到那名小姐反应更快:“死了?怎么死的?可有报官?”
小男孩泣不成声:“我也不知道他们是怎么死的,只知道满地都是血,像是被什么东西给咬的。当时我们都很害怕,也不敢细看,村长大叔说官家根本不管我们这些穷人的死活,就草草把他们埋了。”
那女孩听后皱了皱眉:“不查明原因,要是还有人遇害怎么办?”
小男孩道:“我和妹妹也觉得一定要为父母亲讨个说法,就瞒着村里偷偷跑出来。可是,我们发现没人愿意帮助我们这些小孩。别说替我们申冤,就是给口吃的都不愿意。我和妹妹一路上挖树根,偷些果子,直到五天前才来到城里。”
韩冬月:“所以,来到城里后,你们就再没吃过东西?”
小男孩点点头,“只有每天去到酒楼的后厨那,偷点馊水裹腹。姐姐真对不起,如果不是妹妹病了,一时着急,才偷了您的玉佩~~”
那小姐摇摇头:“你说的是实话,确实是为了你妹妹,所以,我已经原谅你了。那你再说说,进城之后,就没去找过官家?”
小男孩神色暗然:“找过了,可是他们看我们太小,又不是城里人,并没有当回事,就把我们赶出来了~~”
女孩嘴唇微抿,看得出很生气,正要开口,就听见外面有人进来。
是那名侍卫回来了,还带着一位老态的医官。原本围着的人都让出一条道,那医官也不多话,直接就给昏迷的小女孩诊断起来。
不出片刻,他就看完了,喂了一颗药丸进去,并说道:“还好来得及时,已经用药稳住了心脉。我留下些驱寒的药,每日按时吃。待会记得再喂她点粥类的流食,应该就能缓过来。记得,长时间未进食,不能一口气吃太多,得慢慢来~~”
小男孩懂事的点点头,侍卫给他拿了药,付了一块像是乌金的东西做为诊金,那老头就提着药箱走了。还好手下人办事还算牢靠,不仅带回了医官,也带了些食物回来。
可这些食物都是果子和一些肉脯,一时之间也没地方能弄到粥,小女孩根本吃不了。小男孩虽然自己也饿得不行,可他依然不是只顾着自己吃,而是找了一个小碗,把果子捣碎,然后一点一点的将果汁喂给小女孩。
韩冬月和那位小姐作为在场的女性,无一不被他这种行为感动。
“没想到还能看到这么感人的一幕,小姐心善,一定会有好报。”她道。
那小姐也道:“你也不错,愿意管这种闲事。既然我们投缘,不如交个朋友,我叫娜娜,你们呢?”
韩冬月一听就知道这并不是她的本名,于是也道:“娜娜小姐客气了,能跟小姐做朋友,是我们的福气。我叫小月,他是小白。都是四处游猎的猎人,刚回城没多久。”
一听是猎人,娜娜不免多看他们几眼:“这么说,你们也刚从边界回来?”
韩冬月点头:“陛下不是下令不可在边界处行猎了吗?我们就只能回来了。”
娜娜似乎有心事,没再继续问,而是看那兄妹两人都吃了点东西后,才道:“这里的环境太差了,不适合养病,不如大家跟我移步到附近的偏院,那里正巧空着。待他们兄妹二人好些,我再命人带他们去报案,如何?”
那小男孩自是千恩万谢的连连磕头,她又吩咐侍卫抱起小女孩,众人这才一起出了屋子。待终于走出那深幽的小巷,娜娜像是怕韩冬月他们会离开,特意对他们道:“二位一定去过不少地方,我对游猎的故事比较感兴趣,不知道方不方便一起过去坐坐?”
本来韩冬月还想着,有什么借口一起跟过去,毕竟现在兄妹俩的事情已经得到解决,他们再跟着有些奇怪了。现在她主动开口,自然在心里暗暗高兴,脸上还要不动声色。
“既然娜娜盛情,我们也不好推辞,就过去讨杯水喝。”
娜娜见她们答应,嘴角明显勾起来,带着他们开始往刚才来的方向走。边走边问她:“可不可以冒昧问你句,你跟小白什么关系?”
韩冬月看了白玉晨一眼,答道:“他是我哥哥~~”
白玉晨刚提起的心往下一沉,不免暗暗嘀咕:昨晚还说是夫妻呢,现在又变成兄妹了~
娜娜倒是深信不疑的样子,对他们赞叹道:“难怪看二位身型气质都不错,原来是兄妹。那二位回来后有什么打算?还要出去游猎吗?”
韩冬月回答的每一句话几乎都要经过仔细的斟酌,既要套出些有用的信息,也要保证让对方不要起疑:“我和哥哥的游猎技术还不错,所以每次出去收获颇丰,多少存了些家底。难得这次回城,就想休息休息,过几天闲人的日子,等过段时间,陛下的限制令解除了,我们再出去。”
娜娜有些羡慕的看了看他们道:“真好,其实我也想像你们一样,想去哪里就去哪里~~”
韩冬月道:“娜娜一看就是有钱人家的小姐,家里人一定不舍得你出去受苦吧?游猎虽然可以去很多地方,但在外面的生活条件艰苦,每时都会有危险不说,遇到难对付的猎物,修为差点的小命就会搭上!有时连口水都喝不上,更别说吃的了。”
娜娜点点头:“我在家就是养尊处优惯了,修为弱得很,确实没有自保的能力,所以也就不想让家里人担心了。那你们的家人呢?他们不担心吗?”
韩冬月故意装出些伤心的样子,道:“我们父母在我们小的时候就去世了,是哥哥带着我一起长大的。”
娜娜信以为真,竟然有些着急的道歉:“对不起,没想到你们的情况与他们两兄妹的情况如此相似,所以你们刚才才愿意帮他们的是吗?”
韩冬月嗯了一声,看这娜娜小姐果真心善得很,越是相处得久了,越是有些心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