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里晴被他问得一时语塞，这小子这不是挺聪明的吗。
“我受人之托。”
“谁？”
他步步紧逼，百里晴只能胡诌道：“卫清。”
“卫清是谁？”
“你以前的朋友，不过你什么也不记得了。”
方青璃蹙眉，像是在回忆什么。
“我没有十五岁之前的记忆。”
原来是这样。
既然这样那她编造的借口就更加有说服力了。
“卫清是云崖山的弟子，之前你在山上的师兄，我受他所托来救你。”
方青璃看着她，犹豫好一会儿：“我为什么要相信你？”
“因为你现在只能相信我。”
方家夫妻一直无所出，直到遇到了青璃，决定收为义子，这才有了方青璃，除了方家夫妻，方青璃在这世上没有亲人，现如今方家又遭逢变故，他对人警惕也是可以理解。
“那你接下来想如何做？”
“等你伤好得差不多了我们就离开四方镇。”
方青璃蹙了蹙眉，百里晴捕捉到了。
“你还有什么挂念？”
方青璃神色暗了暗：“我要让那些欠我的人都去死。”
“你想给方家人报仇？”
“我只有这一个条件，你们想带我走，除非助我报仇。”
报仇……
百里晴明白他此时的心情，因为她也是过来人，她知道家破人亡的滋味。
但是现在不是时机，让她怎么帮忙？
“……你想怎么报仇？”
青璃闭了闭眼：“你只管答应我便是。”
“如果我不答应呢？”
“那我便一个人报仇，反正现在我也一无所有，大不了鱼死网破跟他们拼到底。”
这是最不明智的想法。
“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你可以……”
“不用多说，我决定的事没人能改变得了。”
百里晴语塞。
这小子脾气还真不是一般的倔强，如果不答应他，怕是离不开四方镇了。
“好，我答应你，我会尽力而为，如果到时候情况不乐观，我不会跟你商量，会强行带你离开。”
方青璃闭上了眼，百里晴知道他此时不想再多说什么。
“你歇着吧，有事叫我。”
听见关门的声音，床上的方青璃终于睁开眼了眼，往门口的方向看了一眼，神色晦暗，不知道在想什么。
这边百里晴在院子里站了一会儿，找了秀娘，让他安排伙计去叫了王老板。
不到一刻钟王老板就到了。
“月灵宫的人现在什么动静？”
“他们正在镇子上搜索，是挨家挨户找。”
“如此大费周章，他们到底在针对谁？”
如果是针对方青璃，那还好说，如果针对的另有其人，情况就不妙了。
百里晴担心的就是后者。
如果月灵宫大肆搜查为了找她，这个问题就值得严肃对待了。
“我们的人还打听得来，月灵宫的人昨晚搜查的时候手中都拿了寻妖尺。”
百里晴心里漏了一拍。
寻妖尺对妖气格外灵敏，月灵宫的人用寻妖尺找什么？
绝对不可能是青璃。
难道月灵宫的人真的发现她了？
怎么可能……到底哪里出了问题？
百里晴回想着所有的细节。
为什么月灵宫的人会注意到她？除非像慕芊芊那样有异于常人的嗅觉……
妖气……
想到什么百里晴眉头皱了皱。
“王老板，你可知成家的老爷子？”
“白公子说的可是成耀堂？”
百里晴颔首。
“成耀堂这人说起来也是四方镇的奇人，从小在炼丹之术上颇有天赋，只是世人都以灵力修炼为荣，此天赋就被荒废了几十年，近几年成耀堂才开始休习炼丹之术。”
在炼丹上颇有天赋……
“什么天赋？”
王老板摇了摇头：“这个就不大清楚了。”
秀娘端着茶点从外面进来，笑道：“鼻子。”
把手里的东西放下，继续说道：“成耀堂的鼻子异常灵敏。”
王老板疑惑：“你如何知道？”
“记得有一年成耀堂陪妻子来我这买胭脂，那鼻子灵敏的，连我那胭脂出了什么新品种都能闻得出来，当时成夫人还特意跟我考赞了他一番，说他的鼻子比狗鼻子都灵。”
鼻子……
百里晴想到了慕芊芊。
第一次见面慕芊芊就闻出来了她的身份，这成耀堂的鼻子也是如此，那她的身份岂不是……
不可能……
百里晴极力得否认着，可是心里越发不安。
秀娘察觉出来她的不对劲：“小相公怎么了？”
“啊？”百里晴回神，“那个……我想知道月灵宫最近有什么大动静吗？”
说完又补充道：“我指的是其他地方的月灵宫，比如京城。”
王老板摇头：“京城的月灵宫正在一心为忻朝廷效力，并没有什么大动作，其他地方也是如此。”
百里晴松了一口气。
既然如此，她的身份还没有暴露。
但是以防万一，还是得先想办法离开这个地方。
“方青璃想要报仇，需要天机阁的帮助，王老板能不能帮我给小师叔送封信？”
“白公子写好给我便是。”
百里晴也不耽搁：“好，我这就回房写信，王老板等等我。”
不一会儿百里晴把信封交给王老板，看着他离开便开始了焦急的等待。
不知道是不是心境的原因，到了晚上百里晴又做了噩梦，半夜惊醒了过来，下半夜一直没有睡着。
以至于第二日起床百里晴顶着憔悴的脸，洛羽然惊讶。
“师弟这是怎么了？”
“昨天晚上做噩梦了。”
秀娘也在，闻言惊讶道：“我给你的安神香没有点上吗？”
想起房间里放置的香炉，百里晴摇摇头。
忘记了。
“卫公子离开时特意交代的，说要给你用最好的安神香，说你晚上会做噩梦。”
卫清？
百里晴疑惑：“特意交代的？”
“对啊，我看卫公子比你自己都了解你。”
这几天百里晴好不容易适应了没有卫清的生活，突然听见这个名字有些猝不及防。
“我不经常做噩梦的……”
就算做了也不会惊醒或者出现睡不着这种情况。
洛羽然欲言又止。
“师弟，你难道不知道师兄每日夜里都会安抚你睡好才回自己房间吗？”
百里晴愣愣看向洛羽然。
“你说什么？”
“你每晚都会做噩梦惊呼，师兄便每晚都会陪你睡踏实了才回自己的房间。”
卫清他……
百里晴觉得脑袋嗡嗡地响。
她竟然从来都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