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说魔都中樊锦楼口碑不错,可口的饭菜受魔都人的欢迎,赵北音出手阔绰,扔出两个金珠给店小二,要了间最为豪华的上好厢房,点了几味最受欢迎的招牌菜,又让小二送来笔墨纸砚。
菜上好了,果然是色香味俱全,他再给店小二三个金珠,将身旁的两间厢房也包下后,便吩咐其退下无需伺候,最好在他离开前也莫让其他闲杂人等上楼来。
店小二虽不知他有何用意,反正此时已过用膳的高峰时辰,店中也没有其他人用厢房,况且五个金珠实在是大手笔,他也没有多问,收了金珠洋洋得意地下楼去。
赵北音随意尝了几口热菜,点了点头,为自己倒了小半杯纯液,细细品尝唇齿间的香醇。
两日前他仍在翼城,受了沈严棋的命守在鎏炫府中,本想鎏炫府的主事都不在,正是他大展身手的好时机,他可以趁虚捣鬼,亦或是盗取精纯金砂运回灿城。
不过,灿厉阎比他更深思远虑,生怕如此得宠的柳文疆哪怕犯了滔天的罪,柳月宸也不会将他轻易治死,他宁可放弃此番金砂的打捞,也要给赵北音传信,命他假意关切潜入魔宫去见柳文疆一面,为的是探知最为准确的情报,及博取其更深的信任。
柳文疆之罪一旦落实,以魔尊的脾性,定不会再重用,赵北音认为没有必要多此一举,只是灿王特意做如此吩咐,他也不好抗命,反正他怎样都要抽空回魔都处理陈乙信,索性就收到书信后连夜赶路,冒着被发现的风险潜入魔宫,再演一出主仆情深的好戏,也顺手将陈乙信这个叛徒清理干净。
赵北音将厢房的门窗都关好,屋内没有了日光,顿时变得幽暗起来。他将纸裁至五寸长,在上面大笔挥毫。
——柳文疆罪已坐实,陈乙信举家归灵。
接着他从怀中取出一瓶药水滴在纸上,纸上的字瞬间不见。他将纸条小心翼地放入一信筒中,塞入怀里。
他看了看杯中酒,将一包粉末状的药粉倒入酒中。他并不急着喝,看着药粉已经尽数溶于酒里,他再从怀中取出一颗毒药丸,放置在自己的掌心,双掌合起,又运功左右旋转一番,随后他张开双掌,药丸在他的掌心中悬空快旋,双掌使劲朝两边挥洒,药丸随即破碎,张扬的粉末散于空中。
他静默不语,屋内沉寂无声。
不多久,他身后的墙上似有异动,没过一会,便见一个时而隐形时而显现的悬空女子,嗅着空气中的味道而来,她正是灿厉阎新养的夜蛊。
见到赵北音后,夜蛊变得神采飞扬,二话不说便飞到他的面前,恬不知耻地直接靠在他身侧,双手搭在赵北音的肩上,朝赵北音痴迷地嗅着,似乎被不同凡响的味道所吸引。
赵北音笑了,他伸手摸了摸她的脸,她似乎发现些什么,反握住他的手,伸出口中粉嫩的柔软细细舔食他掌心中残余的药粉。
“岚儿,你说,当初你要是愿意答应我的求娶,那该多好。要不是你眼中只有灿王,执意要为他守身如玉,或许我早就得到了你,后来你也会成为我的主妻。”
赵北音的深情告白并未勾起夜蛊注意,她的一门心思只在他掌上的余毒上。
“你的父亲早就答应我的求娶,可你就是拒绝我的示爱,还扬言永远都看不上我。为挽留面子,我也只能退而求其次娶了你的姐姐,可我赵北音唯一真心爱过的便是你。”
说到这,似乎手掌的毒已经被她舔干净了,夜蛊嘟着嘴,于是又寻来他的右掌,继续舔食。赵北音顺势用左手将她拥紧,她本就衣衫稀薄,此刻躯几乎贴着他的,丰盈的美好曲线占满了赵北音的视线。
“可惜当初你不听我劝,如今你变成他的夜蛊,只是一个用来传信的工具,连普通人都不是。事实证明,我当初跟你说的没错,灿厉阎就是个冷漠无情的人,不然像你这般貌美,不应该落得如此下场。”
“岚儿,事到如今,你可曾后悔?”
夜蛊睁着无辜的双眼看他,不知他为何做这样的表情。
赵北音呵一口气,随即笑笑:“罢了,说再多,如今的你再也不可能听懂。现在的你人不人鬼不鬼的,我又有什么好跟你计较。岚儿喜欢毒是吗?我的毒虽然不及灿厉阎的猛烈,但也是一等一的好。你要尝尝吗?”
他抽回自己的右手,拿着那杯酒在她的面前摇晃,酒中的毒香气弥漫,令她为之一震,闪烁的美目紧随,朱唇上折射的润光也随着酒杯的动向左右浮华。
赵北音得意笑了,他没有喂给她喝,反而当着她的面,倒入她丰盈波折的身躯上。
碰到毒的瞬间,夜蛊停住了动作,全身发出淡淡的金光,满脸幸福地承受着。
她完全忘记注意其他,更不清楚此时身后正在发生着某些变化。
赵北音粗蛮地将她打横一抱。
他再从怀中取出一包药粉,邪恶看她:“想不想要我最新研制的毒?”
夜蛊终于察觉到异动,可眼前的美味她不想放弃,她朝他低眉顺眼,先做妥协低下的姿态,随即趁赵北音不注意,一把夺走了他手里的药,往自己的口中送去。
赵北音有些惊讶,不曾想她居然敢用抢的,可他没有介意。
相反,他非常乐意。
夜蛊吃了药,身上的金光变得更加明显,可不知为何眼中还隐约透着绯色光芒,很快她的双颊上攀满了诱人的霞彩。
夜蛊受惊大口喘息,她四肢无力,眼中更是燃着一团不知名的红光,令她看不清眼前事物,神识也逐渐模糊。
赵北音丝毫不掩饰心中喜悦,放声狂笑:“岚儿,你抢的不仅是剧毒更是情毒,如今的你又怎么可能逃得过我的掌心?你不让我娶,却还是与我有着怎么也撇不清的关系,岚儿你说,这算不算是你我之间注定的缘分?”
“这药性最起码可以维持两个时辰。乖,今日你便好好在此陪我一同用膳吧,来,一起再喝些小酒如何?”
精致的厢房里妖娆旖旎,出了这不算严实的厢房木门之外,娇柔的拒绝颤音像从水底里冒出来那样虚无缥缈,此番屋内的得意顺心很难被屋外的人探视,就连赵北音狡诈奸邪的笑声也变得十分细小。
唯独樊锦楼那出了名的香酒清冽,顺利透过了窗纱门缝飘到老远,就连樊锦楼的楼梯间也能轻易闻到,令上楼入房的食客赞不绝口。
布置在厢房内一角的熏香已经燃了许久,一炷烟香袅袅高飞,伴随最后那一缕的浊白稀烟,仅剩的那一截温热烟灰也坠落到冷却的散灰中无声裂成不规则的零碎几块。
闻着樊锦楼里令人难忘的烟香味,夜蛊醉醺醺地趴在桌子上,眼角处悬挂许久的一滴晶莹忘了在她的脸上留下痕迹,凌空掉落在酒杯旁边。
就连她自己也不知为何落泪,泪有何用。
赵北音没有察觉,酒足饭饱,他心满意足地擦了擦嘴,再往身旁已经醉倒的夜蛊手里塞进一信筒:“去吧,以最快的速度将此信传回给灿王手中。”
她木讷地转过头来,眨着楚楚可怜的双眼,看了看手中的信。
舔了舔自己发甜的唇,赵北音侧头轻捏她的下巴,用龌龊的笑意指导她:“不用不舍得,以后有的是机会相见。去吧。”
见夜蛊不愿挪动,赵北音想起什么,给了她三颗毒丸和一颗解酒药,食后夜蛊才缓缓醒酒回神,幽怨地扫赵北音一眼。
“酒是好东西,下次你便会爱上它带给你的愉悦和痛快。”
夜蛊一脸茫然地眨了眨眼,没有多加留恋按原路离去。
见剩下不少好菜,赵北音再夹一筷脆笋入口。
“还是适才温热的时候好吃。”
再多喝一口酒,赵北音带着一身春风得意离开樊锦楼,想起袖口里还留着适才从小女孩手边捡起的金珠,赵北音随手一扔。
店小二哈着腰及时赶到金珠坠地前捞起,如此阔绰的客人实在是少见,如此加赏定是十分满意,不由分朝大厅欢喊:“谢谢客观,客官慢走,下次再来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