淳宛琳见状无处可躲,瞪大恐慌的美目大口喘息着被迫将头抬起,冰刺长至她下颌约三寸的高度终于停止生长,只是上面狂飞的冷雾没有刹住扑满了淳宛琳的下颌,冷得她汗也凝结出一层薄冰。
此时的美人衣衫不整,细微冷汗夹杂半数凝固碎冰负重划过白皙长颈滴向锁骨,如此香艳却不能让柳月宸动容:“真是漂亮极了,想不到花容月貌下包藏无尽祸心。相赠那日,你虽没有刻意指定赠予魔后哪盆奇珍异草,却深谙魔后思乡之情,料定会选中悬帘枝。你借本尊关爱讨好之手,当着本尊的面,借用藏有毒菇种子的花草行凶,这样的手段不当谋臣,真是可惜了。”
“尊上,这无凭无据的,怎么就把如此重罪草率地扣在臣妾头上,轻易就给臣妾定罪?您怎知不是她殿内其他记恨她的魔侍,偷偷撒下姗女菇的种子?如此就一口咬定......”
“放肆!”
柳月宸听够了无礼的指控,他暗中使劲,淳宛琳下颌处的冰刺又重新恢复了生命力再朝上长出两寸。如今只要她将头低下半分,便能尝到个中滋味。
淳宛琳终于吓哭了,啜泣中也不敢随意抖动身躯,生怕让无情的冰尖刺破自己光滑无痕的傲然美肌。
“尊上,如果臣妾要毒害魔后娘娘,怎会用如此寻常的毒草,让您一眼就看破,这不是自行坐实了不良罪行吗?”
“寻常?是啊,姗女菇寻常,却是致命的。只要将它所生的异香深吸入脾,量大罗神仙也无力回天。寻常又如何,这正好给了你脱罪的借口不是?”
淳宛琳张了张嘴,一时无力反驳。
柳月宸摇着头,神思飘远,心也在抖:“你就是看准魔后不识魔都草木,才胆敢用起姗女菇,若不是本尊及时赶到阻止......”
说到这,柳月宸停住,似在极力克制朗目里狂怒的瞳孔,他不知,自己对淳宛琳做出怎样的报复才能彻底浇灭心底汹涌的烈火。
他把眼神稍稍移开,回头看了一眼身后的门。
“除了你,还有其他居心叵测之人,本尊早就了然于胸。别以为本尊什么都没弄明白就来寻你,你好歹是三妃之一,如此肆意对魔后谋害,本尊难保不会将你降为美人,祸及家族。”
柳月宸的眼神似一把刀子般发着寒光冷漠无情,这下淳宛琳能真切体会到个中厉害。他既说得出,那也定不是玩笑话,逼急了说不定真的会动她。
淳宛琳心急如焚,煎熬不已,此时她认不是不认也不是,哭了半响,终于下定决心,怯怯地摇头:“臣臣妾是冤枉的!姗女菇经常在春季生长,臣妾是真的不知,不知那方花木日后会长出姗女菇来,不然,不然给臣妾一百个胆子臣妾也不敢将它赠给魔后啊!当时臣妾也只是一片好心相赠悬帘枝啊。”
柳月宸早就看透一切,不想再听淳宛琳辩驳,他突然凑向她耳旁,蔑笑的薄唇不含一丝情欲贴近,几乎要碰上她的热耳。
“本尊不管你是有意还是无意,此番魔后受累,你的罪是治定了!幸亏魔后中毒未深已无大碍,否则本尊定会让你乖,乖,陪,葬!”
磁性低哑的声线没有往日的情惑,只有透着想要将她折磨至亡的渴求,如死神般的索命告诫令淳宛琳僵住了心中的跳动。
一团冰冷之气从柳月宸口中吐出,淳宛琳吓得颤抖回神,无意间她剧烈地抖动了身躯。
“啊!……”
下颌处冰冷的穿刺如约而至,伴随而来的是撕心裂肺的痛楚。
滴滴甜腻的腥红顺着冰尖滑落,寒冰似吸满其中精气般发着赤亮,腥红过会便能凝固在冰尖表面上不再流动,甜腻由活跃的绯色转而深沉如墨。
“不!”
你此时的痛远不及烟儿所受之苦。
柳月宸冷淡暗哼,毅然转身。
殿门外的人拔腿想跑,却被走出殿门的人唤住:“玉妃!”
玉倾城深吸一气,转身行礼,却见柳月宸不满直视,那双深邃的眼眸里没有半分友善,只有深深谴责,她的昭昭罪过仿佛早就在他的注目下暴露无遗。
玉倾城一下之没站稳,妥协般朝他行伏罪礼,殿内淳宛琳声声悲苦泣鸣在她的耳旁彻响,她紧闭双目,急张拘身中暗调着不稳的气息。
“此礼,应当朝魔后而行,只是今日,本尊没有心情顾及其他。”
他没有功夫管玉倾城的神情,只是向她传令:“替本尊为淳妃请药医诊治,另外,今日过后一个月之内,本尊禁止任何人出入暖沁殿,若有宫妃胆敢私探,判与同罪;还有,给后宫管事的传令,三年内撤免淳宛琳的一半用度,以命自省。”
“……喏。”
见柳月宸走远,玉倾城跪地而起,一旁的玉茵蓝也没能站稳,却还是本能地伸手搀扶惊魂未定的主子。
看向殿中捂着下颌哭得惨烈的淳宛琳,玉倾城落着泪命众人想办法将淳宛琳身旁的冰刺砸破。一干魔卫皆在柳月宸入殿前被打伤,此时他们也只能捂着伤痛强撑着用硬物砸向冰刺,然而冰刺如玉石堆砌般坚硬无比难以攻破,故又想了些新法子,只能等人去把热水烧开,再用来将冰刺的尖浇融。
忙了好一阵子,终于尖刺不再锋利,玉倾城才能将困在其中的淳宛琳小心挪出。
玉倾城连忙喊人请来药医为淳宛琳包扎,上好药之后,淳宛琳迎来二度打击:“淳妃娘娘好生歇息,平稳心情放松脸部表情方能将伤养好,不至于疤痕过深。”
“你说什么?!”裹着下颌的淳宛琳不顾伤处渗血,不祥之征逼得她发狂,她使劲扯住药医不放手,“‘疤痕过深’是为何意,你的意思是,本宫的脸会留疤?!”
药医想要从缝隙中抽走自己的衣物,奈何淳宛琳怎么都不肯撒手:“娘娘莫慌,只要坚持抹药一个月后定能愈合,三个月内疤痕也会消退大半的。伤口处于下颌不算明显,就算有疤......”
淳宛琳接近癫狂地嘶吼:“本宫的脸,脸......本宫的脸不能留疤!不可以!”
药医趁其神思紊乱,找准时机从她手里抽出自己的衣衫,连忙躲向一侧,口中喃喃“失礼,失礼”。
淳宛琳不依不饶,仍想要伸手抓药医:“你就不能为本宫想想办法吗?要用什么药,你尽管说,宫中若是没有,本宫可以派人去找!不管多名贵的药,本宫都合汇家族之力,定能为你寻来的!”
药医无奈,推开淳宛琳的手,只能用眼神向玉倾城求救:“臣只能尽力医治,无法确保完全没有伤疤。此其实伤与药无关,而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