翼银烟枕着柳月宸的臂弯睡了一夜,柳月宸察觉她醒了,将她抱紧。
虽不情愿,可刺眼光芒倾盆洒下,她将还未休息够的眼眸撑开,勉强视物:“现在是什么时辰了?”
“无所谓......”柳月宸慵懒的声音将她彻底惊醒,她猛然睁圆了眼,发现自己仍旧身处紫矿山,她和柳月宸就这样躺在广阔天地中过了一夜。
不知媛凤殿里,李芸生她们有没有人察觉她和柳月宸已经离开,现在会不会乱套了?不行,要赶紧回去了。
见他不安分,她娇嗔怒视,使出吃奶的力气也想要把他推开:“光天化日之下......”
浅浅吻额,还没彻底清醒的柳月宸难得傻笑,无赖地说:“烟儿安心,五里以内早就被本尊设好结界,他人没有窥视的资格。难得放下政务,本尊只想再好好看你,多与你独处一刻,便都是本尊偷来的时光。”
翼银烟一脸不情愿地与他眼神悬空打架,实则早就心花怒放。
再抱一会,柳月宸就扶她坐起,为她梳理好秀丽发丝,重新从怀中拿出那枝发簪,替她挽了个简易发式。
看着海中自己清丽的倒影,翼银烟笑笑,大方称赞:“手艺不错。”
柳月宸得意一笑,朝她凑去:“可有奖励?”
翼银烟怪他不正经,明知四周无人,她还是止不住张望一番,才敢飞快地在他早已褪去酒意的脸庞上蜻蜓点水般碰了碰,也怪这四周空旷静得吓人,她总有一种无处遁形的异感,像轻易就能被人窥视那样不能舒爽。
似得到极大的满足,柳月宸牵好她的手站起,二人原路返回,从西侧门处入宫,再度通过那扇小窗,重新潜回媛凤殿的寝殿里。
见两位主子没有召旁人服侍就着装整齐地走出寝殿,李芸生有些摸不着头脑。她与许辛婉守在门外一日一夜,期间,这两个大人娘娘进屋以后,不仅没有发出任何声响,居然还在她持久的叫唤下不肯出门用晚膳,如果不是有许辛婉从旁提点相劝,李芸生恐怕就会破门而入了。
许辛婉虽然也觉得有些不妥,但深谙魔尊脾性的她十分识相,没有提问主子细节的打算,只一如往常的引二位到偏殿处用早膳。
李芸生见翼银烟与柳月宸分开走,两人终于分开些距离,她连忙蹑手蹑脚般凑到翼银烟身边。
确保柳月宸没有回头来看,偷偷地问:“娘娘,昨日你跟魔尊在房里都在干什么了,我怎么都听不到一点声音?难不成,你们真跟许辛婉猜的那样,在寝殿里睡了一日一夜?”
翼银烟眨巴着眼,呆呆点头,回应说:“啊是,睡了一日一夜。”
说完这话,翼银烟自己都无语望天,这是什么无脑问题?
看李芸生一脸似懂非懂的模样,翼银烟反倒心宽起来,也就是这一只笨得出彩的李芸生能够被许辛婉这样简浅的谎话忽悠,不过她什么都猜不到也挺好的,夫妻之间的事翼银烟可羞于启齿,分享不出来。
用膳期间,李芸生突然惊叫一声:“啊!”
才喝了一口清粥,翼银烟就被一惊一乍的李芸生吓了一跳,就连柳月宸也有所惊动,他没有放下手中抬起的碗筷,只是边吃着,边缓缓挪过头看她。
翼银烟还以为李芸生从今早的几句对话里想通了些什么不得了的东西,缩了缩头,紧张一问:“怎么了?”
“娘娘是又有不舒服了吗?”
翼银烟迷茫摇头:“没有啊,本宫已经好得差不多了。”
“那为何你的脖子上长出了红斑?”她颇为担心地挪过翼银烟的身子,反复审视,“不仅是左边这里,还有右边这里,这边也是。”
猛然想起了什么,翼银烟伸手捂住自己的脖子,将埋怨的目光刷刷射向闲情逸致的始作俑者。
柳月宸只是筷子定了定,而后是一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表情,继续啃着手边的肉包。
嗯,很好吃。
李芸生以为翼银烟又中了毒,嚷嚷着非要再去请药医不可。
翼银烟朝柳月宸挤眉弄眼,柳月宸不仅没有替她圆场,反倒捏着筷子手腕撑腮,打趣地皱眉点头,煞有其事地跟着起哄,说:“嗯,本尊也瞧见了,确实有些不妥。”
李芸生不经大脑,不满地说:“魔尊大人,这便是您的不对了,我家娘娘跟您呆了一日一夜,您怎么到现在才看见这些红斑呢欸啊~!”
跑调的诡异颤音脱口而出,李芸生连忙用力搓揉自己吃疼的腰,回头就见许辛婉慈祥地笑了一脸。
柳月宸居然不恼,没有脾气的说:“芸生教训的是,是本尊照顾不周,你快些去替本尊请药医过来吧。”
请药医来干什么,来看戏吗?
凶狠狠地刮柳月宸一眼,翼银烟一把捏住李芸生手臂:“......这是被撞到的。”
“是什么东西居然会撞娘娘脖子,会不会有内伤啊?”
啊,内伤......如今我深感内伤。
“就是,有东西撞过来的时候,蹭到了......对,本宫皮薄,是开窗户的时候不小心蹭到窗外的花,过敏了。”
柳月宸默默抬起头,似笑非笑地转头看翼银烟,朗目压长,薄唇也拉长。
李芸生将信将疑:“真的?你会对花粉过敏?”
“本宫何时骗过你?”
嗯,确实没有,的确是撞到的时候弄上去......
将剩下的半碗粥举头饮尽,柳月宸就见李芸生看了过来想向他求证,他扫了翼银烟一眼,配合地点了点头。
翼银烟拉李芸生坐下,说:“好了,别纠结这种小事了,今日有你爱吃的酥饼,不如你坐下陪本宫一同吃吧?”
李芸生嘴馋很久了,只是碍于柳月宸在场,她不好放肆,见翼银烟终于邀请她同坐,于是怯怯地看着柳月宸:“真的,芸生可以吗?”
柳月宸长指一夹,拧起许辛婉递来擦嘴的棉帕沿唇一擦。吃得干净,抹得当然也干净。
见卢青志一脸央求的表情,早就在门前抱剑等候,柳月宸拍拍屁股就起身,说:“本尊用好了,两日不朝,必定积压不少要务,芸生就替本尊好好陪魔后用早膳,还有......”
他朝李芸生指了指,诡异一笑:“记得替本尊治好魔后的红斑。”
见小美人从旁恨恨羞愤,柳月宸是说不出的神清气爽,携着悠悠笑声,飘出了媛凤殿。
李芸生的破坏力还是不容小看,她就这么随便闹一场,翼银烟就觉得全身虚脱乏力,只是脑海将昨日发生的一切过了一遍,她的脸色重新又红润起来。
见柳月宸走远,翼银烟赶紧命许辛婉去寻懂得红妆的老嬷侍来。
李芸生嚼着香酥,口齿不清地问所为何事。
“本宫想要啄刻耳洞,佩戴耳饰。”
李芸生忘记了咀嚼,不敢置信地说:“可是,之前你不是一直都说,‘不过是夹个小耳饰而已,身体发肤受之父母’,你不愿其有所损伤,更不愿承受穿刺之苦,故而多年来坚决不肯啄刻耳洞。就连被魔尊迎娶这样的大好日子,也没能令你回心转意,如今为何又能下定决心了?
翼银烟壮士断腕状:“今非昔比,今日本宫就只想做成这件事,而且是立刻,马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