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族天宫内。
天帝尤松乔收起手中刚得到的秘密书信,凝视远方。
魔界柳月宸比往年的柳亿良还要难对付。
他早就将魔界边防搅乱,又破费财力制造魔族内乱,没想到柳月宸不管内乱反而回敬一招声东击西,隐秘地派身边得力人手出宫,害他的线人信以为真紧紧跟随,一同密探西边的蛇族。
如今尤松乔才彻底明白,其实柳月宸真正的目的是趁他分神处理龙族之际有条不紊地利用内乱布局收网。三个月不到的时间摸清石巨人地界内部,再不过数日时长借内乱带兵前往石巨人地界,利用石巨人和雨精灵之间的族群矛盾与软肋,顷刻便将整个石巨人地界一口吞并至魔界蓝图。
如此能人把持魔界,他绝对不可掉以轻心!
尤松乔传令让几位仙君入殿商议有关龙族事宜,又让星君在两个月后定一个良辰吉日大举宴席,祝贺天下重归太平。
“对了,届时记得替吾书表一封邀请函送去魔界魔尊手中,此番四方平定,诸君理应前来同贺。如今魔界实力壮大,又多了石巨人族的鼎力相助,天族必定要以厚礼相待,切莫与之交恶。”
众仙领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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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夜的灿城安静得吓人。
灿厉阎在自己的房间中静坐,他从身旁的药盒中取出药丸,直接在寒毒床上捏碎。
周围一片死寂,没有任何动静。
过了片刻,他似乎再也没有耐心等待,脸上隐隐透着几分不满,随即阴森着眼,果断从床头抽出一把小刀割破自己的食指。
不多久,一股熟悉的气息终于出现,夜蛊姗姗来迟,全然没有察觉到灿厉阎的神色不对,只是兴奋地扑向他的身躯,一如往常般坐于他的腿上。
灿厉阎眉头紧蹙,看着夜蛊的眼神是百思不解,他从未试过动用自己的鲜血才能将夜蛊召回。
将自己伤了的食指递到夜蛊面前任由她舔食,灿厉阎压着嗓音问她:“你到底去哪了,为何闻到丹药也不来本王身边?”
夜蛊看着他,似乎感受到他不妥的情绪,连忙赔着笑往他的身上蹭着讨好。
灿厉阎顺势扶上她的腰肢,从中掏出两封密信,均打开。
第一封:
——静待宫中,莫要前往石界。
第二封:
——小公主之事极可能是圈套,如若生变尽早撤离。
前些天,灿厉阎收到赵北音说三个月内必能拿下翼城的密信,原本他大喜,以为大事可谋。可细细斟酌几日后,他又觉得哪里不妥,有些事情进展得太顺利,有的情报真假难辨,稳妥起见,他还是决定送信出去,让魔都那位按兵不动,也让赵北音谨慎行事。
这两封信正是前些天他亲自写好后交给夜蛊,让她带去魔宫给潜伏的那位,还有身在翼城的赵北音。
没想到现在他从夜蛊身上搜出这两封从未开启原封不动的密信。
见他表情不对,那双怒目似乎要喷出火来,夜蛊有些害怕地退了退身子,呜嗯地发出些娇滴滴的声响,表情极其委屈。
也只有灿厉阎与夜蛊心心相印,懂她的意思。
“为何会找不到?魔都你虽不常去,可本王已经给你路引了!那赵北音更是你常去送信之人,那日本王明明都见你朝翼城方向去,怎么会一直找不到赵北音送不出去!?”
夜蛊急了,呜嗯着辩驳,神色哀伤,水盈盈的双眼快要滴出泪来。
灿厉阎见她当真不知情,松了松嘴角勉强弯起一个弧度,轻轻地拍着她的后背,竟怜香惜玉起来:“好岚儿不急,待本王替你看看,莫不是病了?”
话毕,他往夜蛊身上注入自己的气进行探索。
起初他的表情还算和缓,很快整张脸就拉得鬼长,他停止注气后眯起眼来看夜蛊,不过数眼就一反常态,冷若冰霜地将夜蛊甩远了身,适才的怜爱消失殆尽!
夜蛊被扔到地上不明就里,摔疼了也不敢声张,只是怯怯地看他,缩着身躯坐在地上。
灿厉阎没有再伤害她,只是仰天大笑。
笑罢,讥讽般看着夜蛊道:“岚儿你可知,当初为何本王悉心照料的蛊虫会挑中你?”
他当然知道夜蛊不明白原因,独自接着解释:“就是因为你不谙情事且狠毒寡情,当初你靠近本王也不过是为了权势富贵,加上又算是贵女出身身躯金娇,这才被蛊虫选中练成本王的夜蛊!”
“如今你整个身躯都充盈着赵北音的气息,想必,你们有过不止一次的苟合吧?”
暗笑数声,灿厉阎继续自言自语:“只有不掺杂任何混浊气息的处子之身,方能保证蛊虫的身躯纯净,才能更好地区分本王所提供的路引替本王传信,完成身为夜蛊的使命。”
“可是,你......”灿厉阎站起身,走到夜蛊身前蹲下,粗糙的指抚上那柔嫩无骨的娇媚面容,唇齿间更不见丝毫怜悯,“你辜负了本王的期待,居然破坏了本王的大事!如今这两封信没有送出去,相信不久便传来赵北音身败名裂的消息。本王花了十数年布置的一步棋,就这么被毁了!”
掌中的力度逐渐加大,他紧紧攥住夜蛊的脸庞。听着他咬牙切齿间蹦出的话,夜蛊想要用手使劲掰开主人的手,慌张地瞪圆妩媚眼眸,零碎地喊着央求,眨眼落泪拼命求饶。
楚楚可怜的美仿佛打动了灿厉阎的心,他不忍松松手上的力度,叹息一声。
他惨淡地说:“此事确实不能怪你,怪就怪赵北音心怀鬼胎、愚不可及,居然被一个假公主所迷惑!本王原本以为他性子沉稳,办事有章法,断不会轻易惹事上身。谁知放在柳文疆身边养了这些年,竟变成自以为是急功近利的小人,办事思路更是肤浅粗暴!如今他经受不住诱惑犯了禁忌,动了不该动的人,自然收不到本王的救命符。”
寝殿外有灿卫入内通传,称有人将北音药师残缺的尸骨送到灿城城门外,问灿王该如何处理。
灿厉阎命其将尸骨抬入,夜蛊见了不自觉往赵北音靠近,脸上挂着疑惑的表情,她没有发出半分声响,却一直从旁默默看着。
灿厉阎见了夜蛊的反应更是气不打一处来,对着赵北音浑身布满乌黑干血的半残身躯没有任何痛惜,只有唾骂:“你!赵北音,作茧自缚死不足惜!不仅中了别人的圈套,你还色胆包天动本王的人,毁了本王心爱的夜蛊,且不说练蛊辛苦,要再找合适的人选亦是难事!如今本王恨不得将你丢弃在陵绿渊中任由毒虫毒兽将你吞食干净!”
见夜蛊默默落泪,灿厉阎心中的嫉恨如同熊熊烈火烧得猛烈,如若此地不是他的寝殿,养着最为珍贵的寒毒床,他真恨不得一把火将赵北音连同夜蛊一同烧尽。
他低下身躯,重新将手抚上夜蛊的脸,夜蛊以为他回心转意,立马讨好地往前凑。灿厉阎的手慢慢游走到她纤细的玉颈之上,猛地收紧!
夜蛊樱唇久张不合,发不出任何声响,玉颈处骨头的碎裂之声迫使她急切求饶,可对上灿厉阎的眼神后只感受到没有温度的目光,冷酷无情的表情里还有显然易见的不屑与鄙夷。
“乖,很快便不再难受了。如今你已无用,本王也不必在你身上费心思。既然你已是他的人,那就随他一同去了,算是替本王犒劳北音药师多年来的辛劳了!”
伴随最后一紧的力量,夜蛊的整副身躯软趴趴垂下,灿厉阎松开了手,从身上掏出一张丝帕仔细擦拭,擦好以后一脸嫌弃地将丝帕扔在夜蛊身上。
“来人,替本王统统扔到陵绿渊的瘴气里喂毒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