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早醒来便感受到将要入秋的凉意,早晨,翼银烟穿回魔都来之时所带的衣饰,再披上柳月宸特意为她寻来的鹅绒小披肩就与李芸生一同协助收拾。本来收拾的事不需要翼银烟来忙,只是雨扇舞给她送了许多些珍贵的礼物,大多数还是石界特有的物件。翼银烟想着,不如就当场将它们匀一匀,做好分类装箱,这样便可以在入魔宫后立即送到各宫妃的手中,免得回去还要翻箱倒柜忙碌一场。
除了雨扇舞赏给李芸生的那一部分,翼银烟顺着赠礼一件件运来,没费多少工夫便分装完毕,其他雨精灵的协助下他们的行李也一并整理好,纷纷加入了离开石界的大队伍中。
雨扇舞除了向柳月宸保证管好石巨人族及交代相关安排,对他表达谢意嘱咐魔尊能善待李芸生外,还拉着李芸生说了许久的话。李芸生不舍落泪,见马轿中撩起轿帘的翼银烟四处张望,她告别雨扇舞,便往翼银烟的马轿去。
终于,折返魔宫的队伍起动,除了原本的魔兵,还有数十石兵精英随同回魔宫,浩浩汤汤。当天傍晚,他们便抵达燎原军军营。
歇息一晚后,次日一早天一亮用过早饭,他们便继续前行。原本骑马的柳月宸弃马入轿,李芸生识趣,朝两位行个礼后就去了原本安排给她的车轿。
柳月宸唤人将前些天特质的小木桌送来。
小木桌是在石界的时候柳月宸命人打造的,做工虽不是非常精致,确也工整别致,四方木桌上布满了天然的木纹似规律又不规整地圈圈卷卷如碧波上春风吹来的涟漪,小木桌才刚送入马轿内,翼银烟便闻到一股十分清新的草木香气,还有一种淡淡沉木香。
翼银烟好奇地摸着顺滑的木桌,适才还有些昏昏欲睡的眼眸瞬间明亮了起来。柳月宸待她欣赏一番后,从木桌下方的暗格中抽出一张白纸铺上,上面是一副尚未绘制完成的束发发冠的图纸。
“这是尊上亲自画的吗?”
柳月宸从袖口中掏出一块乌黑的扁长石子,简单“嗯”了一声便算是回应,然后便低下头来自顾自继续用小石子绘画。
柳月宸平日里更喜欢将一半长发高束,披散剩下的部分,并在玉冠上留出一个空缺口,让灰黑的发从那里穿出展露,可如今他在画的这个发冠有些不同,它虽与他以往用的玉冠很像,却显然尺寸更大些,上面再也没有空缺口,而是可以将头发完整包裹不外漏。而在最前端,以往作为镶嵌宝石装饰的位置,变成了一个小盒子那样的空间,仿佛可以放得下些其他什么。
翼银烟想明白了,心中暗暗感叹魔尊大人多才多艺,就连头上的束发玉冠也能亲自设计。见他画的差不多了,她忍不住好奇地问:“那个小盒子一样的空缺,是用来装雨晶石吗?”
柳月宸没有抬头看她,只是勾了勾唇。
“本尊不愿将雨晶石假手于人,索性自行设计新的发冠,设置好不容易被他人取走雨晶石的机关。待做好以后,本尊用术法将雨晶石锁于其中,再盖上表面的花纹式样,即可。”
见他的图画基本完成,翼银烟想象着他束上此新发冠的模样,压制脸上兴奋的神情,试探性询问:“那......尊上懂得绘制女子钗环的图样吗?”
柳月宸没有回话,仿佛全神贯注在设计上,她又小声地问一遍,他还是没有反应。
她知道他刻意不作声,一咬唇,大胆伸出双臂环上他的腰肢,套在外侧的披风被压缩,显出他精瘦不失结实的腰身。
“尊上,为烟儿设计一个发簪可好?......好是不好?......月宸~”
娇滴滴的尾音拖长音调走高,软糯的撒娇声刺激柳月宸的大脑,端坐的他招架不住攻势大掌一抽使劲一转就将她公主抱般拥入怀里:“却之不恭。”
眼看被迫答应的柳月宸一脸欲壑难填却极其压制的模样,翼银烟弯了弯闪烁的美眸,手指勾勾便顺势卷起他散落的长发,有一下没一下地轻轻扯动绕指玩弄着,听话地被他抱着,眼神移向图纸中流转。
眼前娇俏的粉嫩彩霞多看一眼都让他有一种迷醉的感觉,她的唇咫尺之近。
要是能细细品尝,说不定可以止渴。浓眉高扬,他伸掌覆上柔软粉颊让她只能看向自己,缓缓伏低。
“禀报魔尊,队伍已抵达屈弓岭。”听声音,轿外的叫唤的分明是翼名律。
得知父王就在一帘之外,此时她与柳月宸的举止放浪不雅,她赶紧推开想要亲下来的他,打算逃离他的怀抱:“是父王!”
然昨夜某人攻势太强,此时她身躯内里均在发软,是不可能推得动那如巍巍大山般坚挺的身板。
柳月宸浓眉一压一腕扣下,低头猛地亲上一口才肯罢休,叫停马轿:“停下扎营,命队伍今晚在屈弓岭过夜。”
原来昆阴山脉风景怡人,魔尊大人见难得离开魔宫,目前又没有什么糟心事,便让队伍绕道来屈弓岭,想带魔后娘娘游山玩水一番再回魔都。
魔后娘娘想要深究其原因,其实她已经猜到八分,只是想亲口听他说。
魔尊大人惜字如金:“提前庆祝。”
是啊,他们二人认识快有一年了。虽然一开始她恨他拆散了自己和沈玉恒,可他的体贴他的果决甚至是霸道,都让她有着与沈玉恒截然不同的感受。
从小她就被父王母妃保护着,身边只有沈玉恒这一位男子可以靠近,他便成了她唯一的青梅竹马。虽然与沈玉恒相处很舒坦自在,可她感觉与他之间不像恋人更像知己,就连被他握起自己的手,都只是觉得紧张,并没有怦然心跳的感受。
而如今这个反复无常的男人,却时刻都真切牵动她的心,与他之间的一切经历如同火花四溅,让她越发不可自拔,甚至产生要时刻将他绑在身旁的疯狂念头。
这么一想,翼银烟顿时觉得对沈玉恒有些愧疚,当年不懂情为何物的她,将与沈玉恒的相知误以为是爱情,要是早些想通,早些向他说白这点,说不定他能更快走出这个爱情假象,去尝试真正的爱情。
毕竟生命苦短。
如今,也只剩一声叹息与无尽的遗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