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叫孙佳家,本来是翼城中翼王府的魔侍,自从翼城公主出嫁之后,翼王开恩大赦,挑选了几位年纪略大的魔侍脱除奴籍,我很幸运恰巧就是其中一员。
回去与父老乡亲团聚本是值得高兴的事,可自从母亲数十年前归灵后,父亲堕落好赌成瘾,最终不听劝告还将我抵押给了魔都的赌庄干苦工,我从赌庄中逃跑后就被卖去过好几户人家,最终被玉冥山中好心的旧嬷搭救,这才有了如今的安生日子。
大约一年前,我有幸在渺雨阁再次遇见银烟公主也就是当今的魔后娘娘,娘娘心善至今还记挂着卑微的我,令我好生感动。
我听说魔尊身边宫妃众多,又想起之前在翼城中曾听闻的奇怪事件,不由得替魔后担心,不知为何,我总觉得魔后身边的李芸生的表情有些奇怪,可介于魔后对她十分信任,我也就不便多说什么。
之后,李芸生果然有问题,她鬼鬼祟祟地将我拉到一旁,与我秘密交谈。
经过这一次的对话,我才发现是我误会她了,她其实也知道翼城中的怪事,只是怕我乱了魔后的心神,这才阻止我在魔后面前胡言乱语,她还告诉了我真相。
原来,这是翼王暗地里对她的嘱托,当年魔尊就是通过给翼城百姓和翼王下毒以此来威胁翼王嫁女,翼王为了整个翼城子民的安危只能答应将公主送嫁。现在翼王只求魔后日后能够无忧无虑生活不要背负过去的太多,这才让李芸生对魔后隐瞒此事。
然而用如此阴险狠毒的手段得到银烟公主,这样的可怕男人真的能够与公主厮守一生,与公主真心以待吗?
李芸生的担忧与我如出一辙:“佳家,你在魔帝身边伺候,或许你能打探到一些有用的消息。虽然我知道这样的事情交给你实在是太冒险太危险了,可是想着魔后为翼城的子民,为了我们付出了一声的幸福,若魔后娘娘不能好好的,我们都无法心安,心里会惭愧一生的。”
我赞同她的话:“瞧你客气的!魔后在翼王府对待魔侍们都是极好的,从未曾有过半分打骂,奴婢心里只有感激,若是可以为魔后尽绵薄之力,让奴婢去归灵都行!不过是打听消息嘛,这事不难,你放心!奴婢会时刻关注魔帝的言行,若是发现有什么不妥的,一定会想办法给你们传信!”
李芸生偷偷塞给我一瓶药丸:“这个药你拿着,若你发现魔尊来找魔帝密谈,亦或者偷偷在说着有关魔后娘娘的事情,记得提前服下一颗这个药丸,并将它藏好别放在身上。毕竟偷听一事实在凶险,这药也是以防万一,若你无事吃了它也就自然消化不会对你的身体造成任何影响,可若是你被人察觉的行径暴露了,对方或许会心狠手辣将你杀害,此药虽不能救你一命,却可以在你断气半个时辰后复活两个时辰,届时你可以尽快将听来的要闻写下藏在遇婉庭前的那棵大树下,再利用剩下的时间寻求救命灵药,这样或许你还能再续一命。”
不愧是翼王看重之人,事情考虑得十分周到,连我这样卑微的魔侍也能被付以重托。我感激李芸生给我这样一个投桃报李的机会,魔后娘娘人这么好,就由我们来守护吧!
我接过药瓶谢过李芸生,趁着无人与她分道扬镳。
这一年来,因为魔帝寡言,平日里也极少有人来探访,故李芸生给我的药我一次也没有用过。他虽已有六十三万岁身子骨却硬朗得很,他从来都只是独自行事,少召魔侍伺候,除了日常生活的料理,平日里我根本无法靠近。
今日我在院中打扫,突然听见一个消息,那就是魔尊来了。
我朝魔尊行礼,亲眼目睹他入了殿,紧接着又关了殿门,掏出怀中的药瓶,我激动地服下一颗,将药瓶埋在一旁的土里,蹑手蹑脚地朝紧闭的殿门靠近。
柳月宸入内,对座上的柳亿良肃然行礼:“宸儿拜见父尊,父尊万安。”
柳亿良佯装闭目养神,慵懒地甩了甩手:“终于肯来看吾这把老骨头了?罢罢罢,吾也听闻你近来很忙,不来就不来吧。然后今日想起要过来看吾,吾能少过一日无聊日子也是好的。怎么样,石界的事情都处理好了?”
柳月宸答:“托父尊的福,如今石巨人地界已归属魔界,近来一个多月已算是整顿完毕,翼城方面也已经安稳下来。”
柳亿良抿嘴一笑,频频点头:“嗯,原本吾还以为你只是想图谋鎏炫河再收回翼城的管辖权,没想到,你竟然敢张开这么大的嘴把一旁的石巨人地界也吞了!宸儿这么本事,怎么不顺道把整个石界都拿下呀?”
柳亿良话中讥讽含沙射影,似乎对柳月宸没把完整的部署计划提前告知感到不满,奈何这个野心勃勃的儿子又着实本事,他只能喟然长叹,不敢真对这个忤逆嚣张的魔界至尊做什么实质性的责骂。
其实他也并非反对柳月宸的部署,毕竟成大事者皆是蛰伏隐忍的能手,越是志在必得的东西,越是要小心谨慎,如今这股不满的怨气也不过是一口可有可无的宣泄罢了。
果然柳月宸不为所动,不以为然地回话:“半兽人所处地界靠近幻黎沙漠环境恶劣,且不说他们比石巨人野蛮许多,若收归魔界后本尊还要派兵替其驻守,为其生计而劳碌分神,这样反而会拖下魔界自身的发展,不是一碗增香添色的热汤。倒不如任由其自生自灭,他们资源短缺又依赖雷城为他们提供的有限物资,本尊感肯定他们断不会轻易造次。”
柳亿良摇头指手向他,又翘起瘦直硬朗的腿骨,暗暗发笑:“你这个奸猾之徒,果然把算盘打得精明!只是不知,宸儿成了人精,是不是也开始不把吾放在眼里了?”
垂下的眼眸里有敏锐的光一闪而过,柳月宸装傻充愣:“父尊的话令宸儿惶恐,不知宸儿近来可是又做什么惹您老人家生气了?”
“不生气,吾有什么好生气的?”柳亿良停下休闲甩动的腿骨,上半身往前倾斜,阴冷眯眼,“不过前些天,吾的线人在赶回玉冥山的路上被人截杀,想必就是你所为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