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前翼银烟总会因为柳月宸去见宫妃而有所介怀,这份介怀虽然除了在最初的时候她有跟许辛婉倾诉过,但其实不止是许辛婉,李芸生江引希近身服侍,当然早就看穿出魔后娘娘对魔尊是情根深种,不然怎么会修剪花草的时候“不经意”剪刀错位剪掉花苞,换了个新茶杯然后一下子就“手滑”摔碎了,还有喝汤的时候“对不准”直接浇到胸口上,还敢把压箱底的死族功法耍出来“作死”......
只是从翼银烟入嫁魔宫,到现在怀上魔嗣只是过去一年多,后宫便已经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全然改了个模样。
原本最得宠的桂妃桂心怡连同腹中骨肉惨烈归灵,听说紫霓殿内的一干人等全部都被秘密安排放出宫外或另做安排,昔日热闹的紫霓殿人去楼空。因柳月宸说不想她为之忧思,故翼银烟至今也不能准确知道桂心怡的真实死因。
她所知道的就是,最沉稳贤惠的玉妃玉倾城似乎就是杀害桂心怡的幕后黑手,打从在玉倾城院落中查到毒物后,玉倾城就被柳月宸终身软禁于香斓殿,后来为给桂妃她爹桂楚宙一个交待玉倾城还受了杖邢,听其他嚼舌根的魔侍私下谈论过,说好像双腿已经失去知觉,终身恐怕无法再如常人般步行。
而那位据说无辜牵扯其中的淳妃淳宛琳不知还犯了什么错,虽依旧住在暖沁殿内妃位虚名不改,可送入她殿里的供给已经被降为淳美人的待遇,柳月宸自此也不再驾临暖沁殿,暖沁殿与香斓殿别无二致,都成了名存实亡的冷宫。
其实淳宛琳的事翼银烟猜中了几分,只是柳月宸对她的过分保护,也扬言不准她再去见淳宛琳去可怜淳宛琳,自然她没办法求得真相。
如今这后宫中,只剩下美人莫萱儿的如媚殿可以让翼银烟奔走了。
只是自从上次翼银烟见过莫萱儿一面,莫萱儿无故撇下她独自出宫以后,她就再也不能在莫萱儿面前受待见,相反,翼银烟隐约觉得,莫萱儿还有些害怕面对她,甚至有可能是刻意躲避她。
因为只要知道翼银烟来了,莫萱儿不是以身子不爽朗就是寒气侵体犯头疼等各种明眼人一看就知道是借口的说辞来推托闭门不见,翼银烟纳了闷憋屈得不行,可偏偏又没机会近她的身求解。
想起莫萱儿之前为了自己无辜遭罪,被柳月宸指点去做了不少她可能极其不乐意的事,间接将她如押解人犯般软禁,翼银烟也只能接受自己“不受待见”这个事实。
只是如此一来,她感觉自己可以活动的范围越来越窄小,可以见到的人也越来越少,整个魔宫四处都有不间断巡逻的魔卫,慢慢笼罩起严谨消肃的气氛,宫里似乎变得越发死沉。
这样的变化令翼银烟更郁闷了。
好不容易等来了要举办冬祝这样盛大宴席的时节,翼银烟正想以此打发时间让自己活络起来,却被许辛婉百般阻挠,不允许她亲自参与后台的策划。无奈之下她去找柳月宸,以“孩儿快要闷得慌”这样的蹩脚理由撒足了娇,柳月宸难以拒绝美人的哀求,只好让她参与前期的宴席规划与准备方面的监管工作。虽说她无法像往年一样到魔都中参与现场的布置,不过听许辛婉说冬祝才刚开始便收到魔民们呈交的自发写下的祝愿书。
虽不是值钱的东西,可在这廉价粗鄙的糙纸上,白纸黑字皆是百姓的点滴心意,是各个不同生活条件不同工种的魔民们写下对魔后娘娘腹中孩儿的祝福。
翼银烟受宠若惊,一收到就忍不住逐条细读,感叹人世间百态多姿的平凡智慧,同时也十分憧憬日后自己的孩儿会喜爱钻研什么趣事。
时间如白驹过隙,就这样甜滋滋地,既舒坦又无聊地过去了五个月,翼银烟逐渐显出了孕妇体型,可即便如此她的步伐却越来越轻盈,丝毫不见有一般孕妇沉甸甸的重负感。
具体原因,翼银烟是从她母妃寄来的书信中得知的。她母妃告诉她,这是跟孩儿是唤术继承人有关系,日子越久身躯虽然会变重,可因为胎儿既吸收了她自身唤沙术的气息,又得到柳月宸唤冰术的滋养,胎儿体内的混浊已然被净化,所以胎儿的血肉之躯即便已成气候已不会给翼银烟造成过大的负担。
只是唯一起了变化的是,翼银烟睡眠的时间有所增长,这也是为了恢复她自己本身的唤术气息稳住根基,除了每日稳定持久的睡眠以外,她必须坚持每日入定练气几个周期,这样才能保持良好的体力精力。
想不到唤术传人怀胎生子竟也有另外一番苦楚,不仅因嗜睡失去了许多活动时间,还被逼着日日修炼唤沙术不好偷懒。翼银烟想象着,自己母妃当初生下自己的艰难以及现今父王不娶侧王妃独宠母妃一人的决定,初为人母的她在心中对母妃的敬重与感恩又添了几分,母爱泛滥的翼银烟总想起给自己母妃写信以寄相思,频繁的时候甚至会在一个月内寄去好几封。
翼银烟在想,既然她已经嫁入魔宫一年,如今自己又怀上孩子,自然有理由将元婉莲召进魔宫陪她住几天,只不过柳文疆虽暂代翼王一职,然他是个品性不错的孩子,他敬重翼名律和元婉莲,故决定不住在翼王府里另建宅院独居。唯一不好的是,整个翼王府就只由元婉莲一人打理。为稳住新提拔的翼将和府中来往密切的各位老翼将们,元婉莲实在不能走开,这才没能进宫来见她。
如今已是寒冬,没有一个月就要过年节办春祭了,今年元婉莲独自守着偌大的翼王府过年定然也是寂寞的。想着想着,翼银烟又想起父王。
如今是柳文疆管辖翼城,打从上次翼城之乱,翼银烟在石界见过翼名律后便再也没有与他相见,听柳月宸说因为他还有其他任务需要托付给翼名律去做,具体细节名曰“保密”,所以她也不知道自己父王如今的下落。
不过有柳月宸的再三保证,她相信父王一定平安无事的,说不定不久忙完了以后便会来魔宫与她相见。
就这样左纠结右想象,一日就过去了大半,今日翼银烟的思虑比往日多,居然就比往常要早许多犯困,入定半个时辰调理好气息后,她不跟自己身子斗气,索性提前熄灯备眠。
掀起软被一角,坐床抬腿才刚钻入被窝里,翼银烟就发现被窝里意外分温暖,早就被人暖好。
然后熟悉的可靠臂弯顺势将她拉向半热身躯上贴着,稳当抱牢的同时自觉尽那父亲的职责,为孩儿贡献唤术气息。
对于柳月宸这样亲近的举措她早已见怪不怪,心安理得。
等他忙完孩子的事情,她淡定转身投怀送抱:“今日不忙吗?”
柳月宸温情细语,倾唇而来:“忙,只是一想起宝贝便不想再忙。”
他与翼银烟等同只穿内衬薄衫,两个人丝滑的衣衫在棉被所建窄小空间下相互磨蹭纠缠,肌肤不知不觉间已被上好的软衣磨得见红见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