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吗?之前魔后也曾许诺听本尊话不再任性,不过在本尊看来似乎作用并不大。看来这次不能这么轻易就放过你了,必须严惩。”
柳月宸摸了摸适才被自己弹红的她的额头,冷然一笑,松开她的手冷傲起身。
看他突然变了张脸变得冷漠,在房中眼神寻觅,四处走动不知在找什么,手在到处摸索探究,拿起什么就回头笑她一眼,然后继续寻找,仿佛是在找什么合手的东西胖揍她一顿......
翼银烟有种不受重视的憋屈感,明明适才她好不容易鼓足勇气对他深情表白来着,如今画风一转,她竟然要做那乖乖等罚的绵羊。
最后柳月宸站到一个花瓶面前,回头问:这个花瓶好看吗?
她蒙了圈,呆呆地答:“额嗯,好看。”
她记得这是当初人族使者来魔族时送给柳月宸的礼物,后来柳月宸成批转赠给她。她本就出身名门,什么好货没有见识过,这个花瓶摆放在这也并非是极其喜爱,只是它确实比较独特。
它通体奶白,通身圆滑没有一处缝合之处,蓝色的冰痕裂纹在它的表面不规则分布,最与众不同的是瓶颈,细长的瓶颈盘旋向上蜿蜒两圈然后再穿过中间的空位倾斜朝天而指,就像是打了个结。
柳月宸用柳矿扳指敲几下,瓷器独特的清脆声响传了出来。
翼银烟不解地看他一系列的动作,看着他的手缓缓伸向那个花瓶,她张大了嘴。
花瓶不堪撞击直接在地面碎开了花,哐哐当当一通乱响。
“这......”
对她的告白无动于衷就算了,莫名其妙生起气来也算了,如今居然还拿无辜的花瓶置气?
下一秒她不仅是张嘴,更是一支箭似地冲到他跟前!
“月宸你这是做什么!”
她攥着他手背一顿猛甩,等甩走他手中沾染鲜血的碎瓷片,重新检查他又出了血的伤势,急得又想哭了。
她狠狠剜透他一眼,厉声道:“用伤害自己做代价,就是对烟儿的惩罚吗?有你这么白痴的吗?如果想泄愤,那你打我啊?我情愿你亲手伤我!”
“本尊越想越气不过,舍不得伤你,只好伤自己了。”
“你?!”你是不是气糊涂了你?!
他一脸流氓地跳跳眉,看翼银烟捉急地鼓高了涨红的腮帮,饶有兴趣,没有说话更没有其他动作,只是那深邃发光的眼色随着她一举一动亦步亦趋,再细细体会从她掌心处传来的舒心温热。
看着有不少碎细薄瓷片还嵌在伤口处,怎么都没办法吹走捻走,翼银烟越发烦躁,不想装什么好脾气:“啧!呵......你!你的手要马上用药!辛婉!辛婉!”
突然又听到自己的名字,许辛婉以为十万火急就直用力将门猛地推开,力气有些把控不好,微重的殿门就“啪”的冲撞到墙上,将屋内的翼银烟也大吓一跳,倒是柳月宸像早就预料到一般,不受任何影响,淡定地看殿门外守着的众人惊呆的表情。
翼银烟说:“快去请药医过来,就说......”
柳月宸抢过她的话:“去,替本尊请来药医,就说本尊不慎打破屋里的花瓶划破了手,除此以外,就尽数忽略不提。”
许辛婉先是奇怪一怔,看了一眼正低头检查伤口一脸抓狂的翼银烟,随之心领神会朝义正言辞的柳月宸点头下礼。立即转身,她没有亲自去药王殿,而是把除李芸生外第二八卦的许思甜叫来,让她去替魔尊请药医,自己则去打水交给魔后。
翼银烟较真地为他夹走残余在伤口处的零星白瓷颗粒,又试了试许辛婉打来的水温,缩了被烫的食指,甩着手又让李芸生再取来凉水,兑温了以后才给柳月宸擦拭。
何忠芪衣衫微乱,带着一脸不知名的胡乱粉末就火急火燎赶来媛凤殿,显然出发赶来之前还在药王殿里埋头钻研着些什么药物。
头一回听说魔尊大人也会被什么东西划破手,何忠芪带着一脸惊奇怪诞入殿。
看了看魔尊的伤势,千百年都能维持淡定自若的冷清脸色出现了难得的别扭:“这是......”
想必何忠芪一眼就能看破这么假的掩饰,翼银烟心有愧疚,自觉向前正要认罪,却被柳月宸用另一只手牵住拉到身后捏紧。
柳月宸面无表情地说:“药医妙手回春,想必像被瓷片划破这等小伤于你而言小菜一碟。”
翼银烟这才反应过来柳月宸的奇怪举动是什么意思。
原来他是故意再次弄伤自己来掩饰她损伤至尊贵体的真相。
抬头对上魔后心虚闪避的眼神,何忠芪一目了然,彻底了解柳月宸的意思。
领命后仔细检查一番,何忠芪煞有其事地说:“魔尊放心,虽然被瓷片划破的损口看着较长有些吓人,不过伤势是极浅的,魔尊只需坚持涂抹臣这瓶药膏,一日四次,数日便能痊愈,也不会留......”
突然想起被唤术所伤的相关后果,何忠芪装模作样地把带血的瓷片研究研究后,及时改了口风:“至于疤痕,由于魔尊是被人族的瓷制品所伤,加上此等特制工艺中添加的色料成分复杂,臣不敢断定一定不会有部分细碎残留在损伤处造成疤痕,不过魔尊也不必担忧,日后臣会为魔尊再针对性研究新的祛疤膏,待您伤口愈合后使用,便能尽可能地为您淡化痕迹。”
这个说法简直天衣无缝,任谁也不能轻易挑出毛病来。没想到一本正经的何忠芪扯起谎来也这么脸不红心不跳的。
柳月宸十分满意:“好,那就按药医所说去做。”
说完,见魔尊无视他后续还想叮嘱的话,只是一脸讨赏的表情盯着魔后看,识时务者为俊杰,何忠芪收了声,细如蚊鸣地喊了句不痛不痒的告退,悄无声息就撤了,顺手用眼神吩咐一屋子人去提药,还极其自然地把殿门带上。
翼银烟被盯得心里发毛,瞄了瞄眼尾处关牢的门,恭敬求饶地喊:“尊上......”
柳月宸腰身一斜,撑肘托腮,眼里翻腾的邃黑发出连连情波:“叫几声月郎,本尊就原谅你。”
“......”
“不要那种毕恭毕敬刻板正经的,要软绵绵声若游丝意似迷离的那种......”
“......”
殿内传出魔尊大人厚颜无耻的狂笑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