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鸿不甘心，他一路走来，更多的是心中的那种无力感，那让人很绝望。
“孩子，放手吧。”
忽然，王老开口了，他显得很艰难，一张老脸上留下两行清泪。
“如今很少见到你这样的人了……心思单纯，呵呵。老头子我也活了不少岁月了，曾经见证了一千年前那一场大变，差点死去，但终究还是活着。”
“一千年前?！”祁鸿感到震撼，这个老者来头似乎太大了些！
王老自顾说着，他双目之中的符文似乎变得淡了一些。
而王老周身的链状物也聚集了不少，已经出现了第二根完整的链子。
两根法则之链缠绕在王老周身，在一点一点聚拢那些破碎的法则。
王老笑了，看着祁鸿，和蔼道：“你天赋绝佳，又是神道最后的继承者，未来人间的安危恐怕要系在你身上。”
祁鸿咬牙，他不解为什么王老会这么说。
不过仔细想来，自从他见到王老之后，王老对他的态度就很诡异。
似乎真的把他当做救世之人一样。
“我见证了很多隐秘，这支笔也是在见证隐秘之时所得。”王老眉心飞出一支毛笔，来到祁鸿身前，静静躺在半空。
祁鸿有种不好的预感，王老这就像是在托付后事了。
“未来，你一定会进那个地方，九州人间也会因你而璀璨。”
王老微笑着，他周身的链子迅速旋转起来，破碎的、凝聚在一起的，都在高速旋转。
渐渐地，一个光圈在形成，最后，形成了一口发光的洞天。
洞天在王老背后张开，属于王侯级强者独特的领域笼罩了这里，将一切都屏蔽了。
“我看到了你背后的影子。”王老目光如点，似乎看透了祁鸿的过去，也就是在这一刻，王老的洞天崩碎了，一股强大的封印之力从王老洞天内涌出，要再次封印住王老。
王老须发飞扬，他虽然洞天崩碎了，但洞天之内的核心却留了下来，这个核心瞬间涨破了虚空，延伸向虚无。
大道。
王老到了圣境修为。
祁鸿都惊呆了，但这还没结束，下一刻，王老的气息忽然衰弱，随后身上再无一丝元气波动，他的气海和识海死寂了，大道似乎都不存在了。
这一刻王老变成了普通人。
然而，在祁鸿眼中，王老却愈发不可预测了。
这是一个奇特而又玄妙的境界。
忽然，王老身上生出一黑一白两道游龙般的气息。
王老深吸一口气，黑白二气顺着鼻孔进入王老体内。
再接下啦……祁鸿就看不懂了。
这是另一层次的风景，祁鸿离那还过遥远。
不过，祁鸿还是在王老身上看到了熟悉的韵味。
就像来自家乡小镇的胖老板。
祁鸿感觉头皮发炸，王老巅峰时期，是近神强者?
那这个封印之力又是怎么回事?
天下有谁能够封印这等强者?！
难不成是自封的?
一开始祁鸿是这样以为的，但现在他认为不是这样的。
从面对王侯级毕方时，王老就在动用底蕴作战，虽然轻易击杀了王侯级毕方，但自己也陷入了必死的危机。
“一千年轻……一千年前到底发生了什么事?”祁鸿问出口，这个疑问在他心头盘绕许久了。
疯老人也是一千年前的人物，在那个时代，老疯子是独一无二的，是能够压的当世神仙人物都抬不起头的武夫。
是能够一拳干死即将化真龙的蛟龙——当然，这一点祁鸿不清楚。
但这不妨碍祁鸿对一千年前那个节点感到好奇。
而这和一扇连通三界的门户都脱不开关系。
老疯子一千年前撼动三界之门，一千年后依旧这样做了，不惜陨落。
又是怎样的羁绊才会让老疯子坚持了千年都不放弃?
而现在，在祁鸿眼前的，就是一个一千年前的人物。
甚至在他口中，经历过一场大变，甚至差点死去！
这场大变，很可能关乎疯老人撼三界之门的真正原因。
王老看着祁鸿，神色中带着些回忆与恐惧。
“你知道……三界之门吗？”王老深吸一口气问道。
祁鸿点点头，而后道：“知道一些。”
“三界之门连通三界……呵，在更早的岁月前，飞升天界的修士，或是下入幽冥的强者，只需要凭借自身实力破碎虚空，打通界壁便可进入，根本不需要三界之门。”
“三界之门算是个……近代产物……也不算近，至少在三万年轻就存在，在那个诸神时代，通过三界之门进入人间，也就是从那个时候开始，人间修士想要去往幽冥或天界，只能通过三界之门。”
“三界之门是唯一的通道，但也是禁锢人间的一把锁……现在，三界之门是保护人间的最后一道防线。”
王老说了很多，都是真正的隐秘，整个九州都没几个人有资格知晓，就算是一些老怪物都没那个资格！
祁鸿有些懵，三界之门……是一把囚禁了人间的锁?
也是保护人间最后的一道防线?
那老疯子为何要去撼三界之门?
“三界之门……是一个阴谋，一个欺骗人间数万岁月的大骗局！”
王老说出这句话之后，天地间似乎降临了一股伟力，轰击在王老身上，也在向祁鸿蔓延。
然而，王老须发飞扬，他双目洞穿一切，直指天空至高之处，眼中满是桀骜。
他举起双臂，像是托住了一整个世间一样，托住了这股伟力。
“就算是神灵，就算是高高在上的仙人，也没资格俯瞰人间！”王老叱声道，声音化作一条大道，轰进了不可知之处。
此刻的王老，如同人间神灵一般，无敌之气自内而发！
同一时间，在小镇中，李夫子忽然抬头，看向天际。
他喃喃道：“又一个人杰将要逝去吗？”
在他肩头，小金龙打了个哈欠：“人族小虫子，也只有这些人的存在，才值得真龙一族与之结下永世之约。”
李夫子也不在意小金龙口中的“小虫子”，他眼中看不出喜怒，一如既往的深邃。
“喂，老怪物，不准备出手帮忙吗？你要出手的话，他不一定会死。”小金龙忽然开口。
李夫子目光定定地看着天际，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此刻，天际忽然变得阴沉起来，不管世间各处天气如何，在天空最深处，都能够看见一大片另类的阴影在降临，在覆盖。
忽然，一道光芒直冲天际，击散了阴影。
小金龙忽然呵呵笑了起来：“果然，我就知道你忍不住的，从你聚拢我残魂与真灵开始，我就知道，你还是一个人。”
人，有七情六欲，不过是或多或少而已。
李夫子手掌托着一卷古书，古书上出现了一道道的细微裂痕，在散发淡淡的光辉。
“没多少时间了。”
李夫子感叹一声，小金龙也闭上了嘴巴，不再言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