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落荒而逃的人，冥河惊诧又无力地坐回原位。


    曾几何时，她有这般怕过自己？


    一定是因为忘忧汤，让她忘记了自己的原因。


    冥河深深地呼吸了两口气，想到自己刚才打撒的汤药水，随即又变出一碗，朝着屋里走去。


    “淮淮，喝药。”


    床上隆起鼓鼓的一坨，一动不动。


    冥河沉默了一秒，然后将被子一拉，“兮兮，起来喝药。”


    被子下面睁着的眼睛刚好对上冥河，章兮兮爬起来，捧着冥河递过来的碗，咕咚咕咚将里面的药水喝光。


    “该睡觉了。”


    章兮兮把碗递给他的第一句话就是这个。


    意思是你应该走了。


    冥河知道她的意思，但是假装没听懂。将药碗放在一边，翻身上床，


    “既然该睡觉了，就好好休息吧。”


    章兮兮嘴巴动了两下，眼中闪过一丝畏惧。


    冥河当然看到了，他不可能没有看到。


    “你不该怕我。”


    冥河控制不住地伸出手遮住章兮兮的眼睛，凑上去含住章兮兮的嘴唇。舌尖探入，尝到药的味道。


    苦的。


    但是冥河感觉自己的心更苦。


    他做错了吗？冥河不知道。


    成圣至混沌伊始，便是天下之人趋之若鹜的终极目标。他出生于幽冥血海，生而有智，从诸天还未陨落，龙凤初劫之时，他便朝着这个计划从未有半分迟疑。


    但是如今，成圣似乎并没有他想象中的那般快乐。


    心中的成圣和淮淮的那个天平，开始摇晃了。


    轰隆——


    来不及细想，天边传来天雷声。


    冥河在洪荒大陆呆的时间够久了，无论他有多不想承认，他都必须离开。


    圣人，就必须呆在三十三天外。


    当他不愿意离开的时候，天道便会发挥牠的作用。


    洪荒之时，鸿钧老祖合道不久，天道完整而又威严，其威力自然不是前世那般虚弱，圣人也害怕几分。


    头顶乌云层层散开，一天雷劈在屋旁，大片血红色花海化为灰烬。


    这是警告。


    他必须走了。


    一道圣光从天而降，从三十三天外直入幽冥血海，惊动了洪荒四海。


    谁？竟然有人在六圣之后又得圣位！


    一时间，洪荒内所有有能力赶来的圣人，都飞快地朝着此处赶来。


    冥河看着怀中的人，紧紧地搂住，“我……要走了。”


    章兮兮眨眨眼，“哎，又去哪儿啊？”


    说着她下床开始整理行李。


    之前为了让淮淮恢复记忆，他带着她去过很多地方。这次冥河知道，章兮兮是以为自己要带她走。


    曾经没有失忆的淮淮也有这样过。


    那是什么时候呢？


    他记得当得知外出的只有他一人的时候，他的淮淮舍不得地黏了他好久。恨不得把自己也打包成行李。


    想到这里，冥河嘴角勾起一抹久违的笑，然后是愧疚。


    “对不起淮淮。这次……我不能带上你。


    淮淮就住在这里，一切我都为你准备好了，等以后……”


    冥河还没有说完，就被一个惊喜的声音打断，“就你一个人走啊？太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