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衡瞬间被打破。


    原本几近平衡的环流，由于凝固，流动陷入了停滞。浩然气晶体的突然消失，致使晶体中心出现了一片空白。


    更重要的，这片空白是浩然气晶体消失留下的。既是空间意义上的空白，一种完全真空的存在。又因为浩然气晶体高维的属性，这片空白也存在维度上的空白。


    一股无形巨力从这片空白产生，坍塌，能量，空间，维度，李悠能理解的，不能理解的。一个奇点诞生，澎湃巨力碾压着已经凝为晶体的真气，粉碎，吸收，整个妖丹向着那个奇点开始了坍塌。


    周围，仿佛刮起了一阵灵气的风暴。无数灵气被拉扯着涌向这边，李悠二话不说，也顾不得以后变身的问题了，挥手把储物手环中的灵石全部丢了出来。


    杯水车薪，莫讷言辛苦炼丹，这段时间倒是赚了不少。灵石足够李悠敞开了变身，维持个把月都是轻松。但是这些灵气对于这道灵气风暴来说，实在太渺小了。


    真正的灵气来源，是青雾城千万年积攒下来的庞大灵气。


    这一天，赫赫有名的修行重镇青雾城，名不副实，露出了难得一见的蓝天白云。标志性的青雾被一扫而空。


    整个青雾城的，无论高手还是后辈，都傻愣愣的看着天，面露惊骇。


    尤其是圣门那些见识足够的高手，惊骇之余，是无尽的愤怒和恐惧。


    这是哪家的高手晋升元婴，太没功德了吧，怎么可以使用公共资源。


    青雾城灵气充盈，且青雾中自带一些清心宁神的神异，是顶级的修行环境。正常的修行，采集一些灵气，问题不大。毕竟有周围灵气补足，只要不打破平衡，大家就都有好处。所以青雾城才会严格限制入驻人员的数量，控制着灵气的消耗速度。


    但是，突破境界，往往伴随着巨量灵气的消耗，来填补晋升后的空虚。李悠之前晋升融合就算了，那点消耗对青雾城来说，实在不值一提。


    但是高品金丹，尤其是晋升元婴，修行界有着自己的规矩。自己存灵石，提供自己晋升。凡是为了一己之私，破坏公共修行环境的，必然会成为修行界的公敌。


    青雾城这么大量的灵气损失，以至于入不敷出，青雾都消失了。有见识的人很容易就计算出大概的消耗量，这是晋升元婴，而且还是顶级元婴。


    元婴作为人族顶尖战力，其实也是分档次的。那些二三四品金丹，勉强成就的元婴，被称为死胎元婴。可以说他们能晋升元婴，本就是一件小概率事件，耗尽了潜力，再难有所进境。其实之前在云梦城，李悠听说的那些岛上的上三门，包括黑索宗掌门，那些元婴都属于这一种。


    当然了，元婴就是元婴，依旧是人族的高层，对外的核心战力。该有的荣誉与责任，一样不少。


    但在圣门眼里，在妖族眼中，真正人族的核心力量，却是另一种被称为圆满元婴的存在。李悠现在见过的圣门年青一代的核心人物，除了老姐元婴了。包括阿难尊者，叶风动这些人，都死命的把自己压在金丹一品的境界，尽量圆满金丹。


    他们不是不能元婴，为的是一个更宽广的未来，为的是更多的底蕴，不鸣则已一鸣惊人。


    当然，李蔓露是另一种情况。一方面剑修讲究个勇猛精进，锋锐无匹，并不太适合这种圆润打磨的路子。一方面李蔓露的积累并不差，身兼道门，皇室两家顶级传承，又自己融会贯通。面对家族剧变，需要猛药对症之时，悍然晋升元婴，用剑杀出了赫赫凶名。而且李蔓露另有奇遇，不能按照正常情况判断。


    总之，这么大的灵气消耗，只能是圣门内的顶级金丹晋升元婴，才有可能。这是哪个王八蛋，这么不守规矩？


    三大圣门和墨门的分支，迅速开始了相互的试探与调查。这事运作得好的话，是个不小的把柄，无论是打击对方的声望，还是进行利益交换，都是笔划算的买卖。


    只是远在水下的李悠，还不知道地面上已经惹出了这么大动静。


    他现在全副心神都用在了观察妖丹内的变化上了。


    随着大量灵气的涌入，李悠逐渐有了一定的认知，这似乎是元婴啊！


    难怪，原来如此！


    他终于想明白了，为什么元婴是人族特有，妖族研究了这么久，最终放弃了。也明白了，为什么高手只出自圣门，只出自有思想传承的宗门。


    感知中的妖丹内，完全是一副宇宙坍塌，天地寂灭的景象。


    前世的宇宙大爆炸理论，祖国的人们接受起来是最容易的。毕竟不同与西方，上帝创造一切。我们的神话是盘古开天地，我们道家的理论是混沌化两仪，四象，八卦，演万物。所以这一科学理论，完美的和我们的神话，我们的文化相呼应，自然深入人心。


    妖丹，本就是人族学习模仿的样本，可以说是完美状态的金丹了。之所以已经有了人族先驱，妖族依旧学不会元婴，现在李悠终于摸到了一些门道。


    灵魂力，精神力，大家都有，甚至妖族也一点不弱。毕竟三魂七魄，魄强则魂壮，肉体的强悍，带来的是强壮的魄，进而滋养魂。妖族那么强悍的身躯，魂魄又怎会弱。


    这点李悠深有体会，黑大爷神识覆盖的面积太夸张了，昆吾剑宗观战时，起码相隔数百里，都在黑大爷的神识观察范围内。


    按理说，依照明面上的理论，元婴就是金丹和灵魂力混合的产物，妖族凭什么不行。


    现在李悠理解了，需要的不是灵魂力这种四维的高维力量，反而是浩然气这样被修行者硬生生拉降维了的三维半的中间力量。


    这就是知识的力量，可以说未来，对于李悠来说，连元婴都已不是阻碍。他欠缺的只不过是时间的积累罢了。两世的记忆，足够他凭借认知的优势，扫平一切修行障碍。


    李悠兴奋的把全部神识集中在了妖丹内。


    他能感觉到，坍塌快结束了，万物归一，凝聚混沌。一个无限小的点内，蕴含着无限大的能量。一旦到了一个临界点，砰！奇点炸裂，宇宙诞生。


    这不但是满足上辈子只能猜测，无法证实的一种理论。李悠更知道，这是了解本源，为自己铺平以后道路的天赐机缘。


    无声无息间，奇点内到达了某种极限。天地间仿佛猛地停滞了，当然这是突然停止了灵气吸收，带来的错觉。


    炸开！


    李悠第一次感觉到自己语言能力的匮乏，苍白的文字完全无力形容感知中的奇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