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鲲鹏已经离开了，那么也没必要再在此待着了。夜晚的海面着实寒冷，齐王便下令小船返航。


    小船划到了半路，划船的船夫感觉到有些不对劲，仔细一查，船夫惊恐的大叫起来——小船不知何时漏水了！


    冰冷的海水顺着船底的漏洞，哗啦啦的往上冒，散发着阵阵寒气。


    等到发现的时候，漏洞已经止不住了，冰冷的海水倒灌进来，小船眼见着就慢慢沉了下去。


    齐王大惊，这要是沉入海水里，岂不是十死无生。


    众人只得奋力的往前划，想要赶在沉船之前，划到岸边的大船处。


    可是漏水的速度实在太快，眼见着距离大船还有不远的距离，夜晚黑色的海水已经淹没了众人的膝盖。


    小船沉了。


    船夫、武将全都自顾不暇，老齐王在海水里挣扎，他哪会游泳啊，眼见着就要沉了下去。


    程深游到了齐王面前，将齐王从海水里捞了起来，依靠着不死之身的buff加成，程深的身体素质好过常人，他带着齐王，向着大船所在的方向游去。


    游了一段时间后，有几艘小船从大船那边驶了出来，正好接上了程深和齐王。


    一艘船送程深和齐王回去，另几艘船去接落水的其他人。


    只可惜，在这寒冷的秋季，除了程深有buff加成，得已带着齐王游过来，其余的几人，都已经溺水而亡。


    回到了大船上，齐王被侍从们带入了温暖的房间，有随行的太医要为程深检查身体，被程深摆摆手拒绝了，程深知道自己死不掉。


    大船上陷入了一片忙碌，程深换了一身干爽的衣服，来到甲板外的栏杆上。


    靠着栏杆，程深开始反思今晚表演是否出现了纰漏。


    他事先安排好了鲲和鹏，为齐王准备了今夜的表演。


    程深今晚表演的目的，是为了让齐王相信，祭祀神仙是有用的方法，使程深得到齐王最终的信任。


    毫无疑问，程深的这一目标完成了。


    猛的一看，程深今晚的目标，和程深最终的目标，似乎背道而驰。


    程深的最终目的，是让所有人不相信稷下学派、不相信他们文明背后有神仙出现，进而不会想到文明背后的幕后黑手。


    今晚的一番操作，却是让齐王真正的相信了，神仙、鲲鹏是存在的，这不是背道而驰了么。


    实际上，程深这么做，自然有他的意图。他今晚只是让齐王相信，他的最终目标是让文明不相信，两者其实并不冲突，做到了前者后，程深才能进一步做到后者。


    至于在来之前，程深让齐王少带一点人手，其实有两方面考虑。


    一来程深担心见到鲲鹏的人太多了，进而影响到整个文明，大家都说见到了鲲鹏，都相信了有鲲鹏和神仙的存在。那么程深就麻烦了。


    好在大船停靠在岸，大多数人连巨大的黑影都没见到。


    即使见到巨大黑影的人，也有可能认为是黑夜的云层，或者海里的鲸鱼等等，都是可以有其他解释的。


    小船回来时船沉了，除了程深和齐王外，其余的随从都淹死了。


    这意味着，今晚，除了程深外，只有齐王见到了鲲鹏的真面目。这正是程深所期望的最好情况。


    再说回来，第二点，程深是担心人多了，伤到了鲲和鹏。后来证明，程深是多虑了。


    总而言之，今晚的表演，完美谢幕。


    等待已久的程深终于开始了行动，他的第一次出手，完美的达到了目的。路已经铺下，剩下的便是一步一步走，直到达成最终的目的。


    ……


    齐国都城。


    从上次第一次祭祀回来，到现在已经过去了十日。


    齐王落水遇寒，不过由于齐王身体较好，外加有太医照顾，能享受到齐国最好的医疗条件，所以齐王的身体并无大碍。


    甚至因为终于找到了见神仙的方法，至少在齐王眼中是这样的，齐王心情大为舒畅，没过多久，身体便好了过来。


    身体刚一转好，齐王便下令，撤去晨子的位置，将稷下学派交由深子掌管。


    稷下学派的主要任务，也从研究各种书卷典籍，转由了给齐王准备对神仙的祭祀和祭品。


    听闻这一消息后，晨子并不算太惊讶。他早已知道，自己这些年，已经和齐王貌合神离。


    其实对于晨子来说，这样也好，他已经掌握了足够多的书卷典籍，卸下稷下学派的管理后，他更有时间思考自己的“晨子两问”。


    晨子有预感，这么多年的阅读和思考，隐约让他触及到了一层窗户纸。


    只要再深一步，再给他几年的时间，他或许就能想明白，神仙从哪来，神仙的目的是什么。他或许将得到一个震惊文明的答案。


    所以，晨子很乐意的便离开了稷下学派，他来到齐国都城郊外，他在那里有他的房子，正好供他整日沉思，无人打扰。


    就这样，深山独居的晨子，慢慢淡出了众人的视野中。


    稷下学派的其他弟子，对晨子的离开并没有过多关注，因为有更吸引他们的事要做。他们早已听闻，深子带着齐王见到了鲲鹏。


    虽说此事是真是假，还真不好说，毕竟只有深子和齐王两人见到了，不过齐王既然相信，那应该不会有错。


    如果真能用祭祀的方法，找到神仙，那么对于稷下学派来说，也是大功一件，所有人肯定都有重赏。封官加爵，荣华富贵，自然不在话下。


    毫无疑问，这对稷下学派的弟子们，吸引力极大，在这样的吸引力下，谁还去想晨子。


    于是，在程深接管稷下学派后，稷下学派便忙碌起来。


    正如齐王所说的那样，齐国家大业大，齐王随便折腾。


    各种牲畜以及祭祀所需的东西，都从齐国各地源源不断的运来，稷下学派几乎两三天进行一次小的祭祀，十天进行一次大的祭祀。


    对于这些消耗，齐国暂且能承受的住，并没有引起多大的民怨。


    时间一天天过去，眼见着深秋已过，冬天来了，天上下起了茫茫的白雪。


    整个稷下学派，在日渐忙碌中，众人早已忘了晨子。就连齐王，也都几乎不想起晨子了。


    谁也没想到，唯一还在关注晨子的，大概只有程深了。


    程深关注晨子的原因很简单，晨子必须要死，这一“窥破天机”的人，不能再继续往下去想！晨子每多想一天，都更进一步对程深构成威胁。


    在寒冬的一天，程深望着窗外飘落的飞雪，想着渐渐被人遗忘的晨子，程深轻叹一声，是时候和晨子做一个了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