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被打也不会流眼泪，就算身体再疼，对他来说也不如病痛来的难过。


    他的心已经麻木了。


    但是就在那个时候，他最讨厌的人出现了。


    “滚开，谁给你们的胆子动我的人？”


    小小年纪的少年，就有着强大的魄力，仅是一句，就震慑四方。


    他被那个人扶了起来，带他看病，带他治伤，给了他一个叫做“言深”的名字。


    “你我无需客气，往后，你也是祁家的人。”


    他好羡慕，好嫉妒，更是痛恨为什么这样…为什么像这样如阳光一般耀眼的人，要闯进他那阴暗充斥着烂泥和腐烂味道的沼泽。


    像毒蛇一样的怨恨越来越浓。


    “言深，你想练武么？虽然身体不好，但练武对你来说一定是好事。”


    “言深，有人若是对你下手，你尽管告诉我。”


    “……”


    啊……他就是这样，嫉妒着，羡慕着，深深的怨恨着这样的一个人。


    恨不得把他拉下泥潭，恨不得取而代之。


    可是那个人，就算是中了他的招，却也一直配合着自己。


    就算是他要对付自己，可在朝堂上还是留了一点余地。


    祁言深忽然大笑起来，眼前又一次失去了光明，但是他明显地察觉到自己的眼眶已经饱含泪水。


    像是用尽最后的力气一般，他一把握住了染玖的手腕，他勾起一个阴冷的笑意，对着她说道。


    “我…从来就不会输给祁寂颜，永远都没有。”


    我只是。


    输给了你。


    对方的力气渐渐变小，那双眸子也彻底涣散了去。


    染玖不知道站在那里多久。


    等她回过神来的时候，眼眶酸涩的不行。


    染玖有些怅然若失地抹了一把脸，发现自己早就落泪了。


    她为了什么呢，她也不知道。


    系统君很平静，它不会在这种时候安慰染玖，也不打算说。


    成长是遍布伤痛的。


    她能体会到他人感情和痛苦的时候，蠢东西就会彻底明白属于自己的感情在哪里了。


    而不是像之前那样，潜意识地模仿一个正常人，也不自知。


    ………


    京城里，就这么一个月不到的时间，发生了太多事情。


    祁府垮了，大少爷因病去世，祁天平常驻在边关，剩下的少爷小姐也都继续混吃等死，祁樱雪飞上枝头，嫁给了四皇子，成了正妻，而扶持四皇子的那个书生，不知为何下落不明。


    “王妃，您说这四皇子，一直在派人寻的那书生，究竟去了哪呢？”


    瞧见为了夫君，终日愁眉苦脸的祁樱雪，她的丫鬟有些于心不忍，好奇地转了个话题。


    已经是一副标准王妃姿态的祁樱雪闻言，手中提笔的动作一顿，抬眸看向了窗外的葵花。


    她有些感慨万千，眼前忽然浮现那张从前自己讨厌到爆的脸，可自己最近不论怎么提笔，写出的竟都是“葵玉”二字。


    那个女人消失了，干干净净，在事情完成之后，她来找过自己，告诉自己在什么地方能遇到四皇子，得到对方的赏识。


    在那之后，葵玉这个人彻底消失在了这个世界里。


    二哥爱惨了她，在她不见之后，抛下了所有的荣华富贵，权力地位，抛下了复仇，他就这样义无反顾地去寻她了。


    见祁樱雪不语，丫鬟又见她的纸上落下一个“情”字，歪着头不解道，“情这一字，究竟是为何？”


    她垂眸。


    “情是跨越一切，就算粉身碎骨，痛彻心扉，但只要看见那个人，他就会觉得这一切都值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