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外阳光倾泻,洒在田野、道路、屋檐、每一片花草树木上。人们在这片大地上忙碌地劳作,每个人都在按照自己的轨迹运行。清澈的天际下,连耀眼的日光都照不透的,是心中的茫然和背离认知的无序。
还未听到猴子的应答,床上的罗大信蓦然睁开双眼,发出一声惨叫。紧接着,罗父推门而入,骆诚和胖子跟在他身后进了房间。
一时间整个屋子挤满了人,所有眼睛都盯着床上的罗大信。
罗大信真的醒来了,但是醒来的罗大信疯了。
罗大信发出那声惨叫后就开始胡言乱语,一会儿说他的同学把他锁在一间漆黑的屋子里,一会儿说骆诚拿刀砍他,一会儿又说罗父掐死他母亲。见到谁就指着谁说杀人犯。
罗父手忙脚乱地按住他,骆诚惊恐地看着发疯的罗大信,好像吓傻了。
只有周公瑾和猴子心里有些明白了,他入了幻境,见到了可怕的事,又被催眠,现在就算驱邪消除了催眠术,恐怕脑子也已经混乱了。
好不容易罗大信喊累了,加之身体未恢复,很快又睡着了。
罗父替他掖好被子,关上房门,众人站在客厅沉默着。
“他……为什么这样了?能不能恢复?”终于罗父看向猴子问出了这个问题。
“他可能受到什么刺激,可能他被……野狗咬后心里承受不了,能不能恢复要看他后面怎么调养了,这我就爱莫能助了。”猴子无奈地摊摊手。
骆诚上前诚恳地说:“罗叔,我会想办法帮助大信,会好起来的。”
罗父没有说话,大手捂在脸上,良久才勉强对众人挤出一丝笑,说:“感谢你们帮我家大信醒来,你们也早些回去休息吧。”
四人同罗父告别,从罗家出来时都心情沉重。罗大信和骆诚是同学,才二十来岁,正值大好年华,就这么出了事故醒不过来,罗父已经受了一次打击。眼看着有希望苏醒过来,没想到醒来却是疯了,这对罗父来说无疑是又一次巨大的打击。
骆诚离开后,猴子一拳砸在路边的一棵树上:“这群该死的家伙,居然把普通人变成这样,他们到底想怎么样?”
周公瑾望着不远处罗大信的家怔怔出神,他,骆诚、罗大信,也许还有乔林燕,他们都是乔原的实验,只是罗大信比较倒霉。他们四个有什么相似的地方?
“公瑾,你怎么了?想什么呢?”胖子推了他一把。
“我在想……我们怎么回去,中巴车还在警局边上停着,我们都没有驾照啊,我可不想再进去一次。”
“……这是个问题。”猴子和胖子一愣。
“大河~向东流啊~天上的星星~参北~斗啊!”周公瑾的手机铃声响了起来。他回神接起电话:“喂……哟,陆大爷,是您呐……对……对……好了……哦,我们现在就过来……那最好了……三个人……害,不客气……一会儿见。”
“昨天那位看热闹的大爷,他邻居家的……谁谁谁的谁谁谁也是这个毛病,我们去看看。”挂了电话周公瑾跟猴子和胖子说起缘由,“一会儿,那个谁谁谁的三舅舅开车过来接我们。”
猴子:……
胖子:谁谁谁说的又是谁?
——
没过多久,一辆七人座依维柯停在三人面前,车门打开,看热闹的大爷在车上向他们招手:“小周师傅,来来来,上车。”
三人跟陆大爷打了招呼一一钻进车里,车里除了陆大爷还有司机和一个中年人。陆大爷开始介绍起来:“这个是我邻居小张,开车的是他侄子的同学的三舅小杨。”
三人绕得都有点晕,总之看年纪,他们一律乖乖叫“叔”。那两位叔也很客气,毕竟是请人家来看病的,虽然年纪轻,但是听陆大爷说了,是气功大师。
依维柯晃悠悠来到一个院子前停了下来。这边的农家都有一个院子,两边是菜地,一个青年正在地里洒农药,看到依维柯来了,马上放下手里的东西急冲冲跑过来。
“三舅,陆大爷,张叔,这三位就是气功大师吗?”狐疑的目光从青年眼中透出来,这么年轻的气功大师?
“咳,这是我侄子杨辛,这位是周大师,这位是王大师,这位是许大师。”三舅客气地介绍,“走,进屋说。”
青年把一众人让进了屋里,给大家倒了茶,一位老大妈走了出来,眼睛红红的,跟大家伙打了招呼,原来是昏迷的大舅舅的老婆,这青年就是陆大爷的邻居张叔的二姨家的小儿子的同学小杨,三人虽然傻傻分不清谁是谁的谁,但也客气地叫他“杨哥”,叫这位老大妈“徐大妈”。
周公瑾开门见山地说:“杨哥、徐大妈,咱们去看看老杨叔吧,能治就赶紧治。”
“好。”小杨正想早点见识见识三人的本事,就也不多客套,带着三人进了大舅的房间。
房间里窗明几净,看得出来,他们把病人照顾得很周到,奈何病人快一个星期了还迟迟不醒,跑了几家医院都束手无策。
不过周公瑾三人一进去就发现问题了,这个人印堂发黑,身上有很浓重的魔气。
“小王发功的时候旁人不能在场,我在里面辅助,其他人就等在外边吧。”周公瑾同小杨和徐大妈一说,他们本来想看的,现在也只好等在外面,陪着胖子喝茶。
又喝茶,胖子无可奈何地想,都喝了一上午了,就不能换成酒吗?
——
屋里,猴子开始驱邪,周公瑾摸着下巴在一边看,心想:这里遇到过乔原,还有山上那么多魔,他们总是要有能量来源的,这个人是被魔吸食了精魄才变成这样的,这种情况应该不多,否则,这么小的镇子早就闹起来了。那么那些魔靠什么为生?
据胡老头说山上大部分的魔不能离开擎苍山,可能跟封印有关,除了十年前的漏网之鱼,乔原、碧大人,还有少数魔离开了,他们为什么可以离开?
正在思考这些问题,猴子长出了口气说:“好了,魔气驱除了,再做一个安神,应该能醒来,只不过,他被吸食了精魄,可能会像钱大妈家的女儿一样,精神不振一段时间。”
“这样治标不治本,”周公瑾摇摇头,“如果能找出这个魔就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