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简一边紧张的看着乔老，一边开口问了医生。
此刻墨畔就在他的身边，但她却一字未发，她能够想的到现在乔简的感受，自然知道，此刻他定然需要的是安静。
“我们会尽快安排手术，请家属在一旁等候。”
大夫虽然能够理解乔简的心情，但是此刻，他们也是十分繁忙，能够做的，只有让他们等待。
“好，谢谢。”
乔简此刻倒是魂不守舍，墨畔这才与大夫说了声感谢，便到一旁陪着乔简。
“爸爸会没事的。”
墨畔拍了拍他的手背，此刻她也不知道该如何安慰乔简，这样的手术，的的确确是十分危险的，牵扯开颅，成功率本来就很低。
“嗯。”
乔简将墨畔的手放在了他的手心里，此刻能够带给他一丝舒心的，也只有墨畔了。
“会没事的……”
二人就这样在门口等了不知道多久，待到墨畔都能够感觉到双腿发麻的时候，医生这才走了出来。
看着医生卸掉口罩之后的神色，他们的心，都跟着凉了下来。
“怎么样，怎么样了？”
乔简没有开口，这样的时候，他害怕得到答案。
倒是墨畔先鼓足了勇气，她虽然也害怕又不好的结果，但是这件事情，若是她都不问，让医生如何开口？
“我们，尽力了，通知其他家属吧。”
说完，医生便看了一眼一旁的病房，乔简来不及反应，急忙朝着那个病房跑了过去，脚步趔趄的模样，让墨畔也忍不住捂住了嘴，她知道医生的意思，便也急忙跟了上去。
看着乔简失神的样子，墨畔站在门口，她知道这时候应该将尹明叫来，却不知道乔简是如何想的。
这件事情，她没有办法下定论，如今的手术失败，也许与拖了这么久才做手术有关，可是尹明的表现，却也可以看出，他不想让乔老出意外，但是事情已经发生，想了想，墨畔还是打通了电话。
她本以为尹明可能会拒绝赶来，却没有想到，他还是很快便来到了医院。
“他呢？”
看到站在走道的墨畔，尹明的精神也有些恍惚。
这么些年，他一直恨着乔老，可是却没有想到，他如今出了事情，他的心情却是一点也好不起来。
可是这些本就是他心里希望的不是吗？
“在里面。”
墨畔也能够看的出来，此刻的尹明状态并不是很好。
“好。”
他点了点头，走路的模样却是与乔简相差无几。
他本来就已经没有家人了，可以说，他既恨着乔老，同时又希望他能够发现自己，在这样的纠结之中，如今乔老真的出了事情，他却这般伤神。
“你来了。”
乔简此刻并没有怪罪，只是为他让出了一片位置。
大夫方才说，乔老怕是撑不过今晚了。
而此刻，乔简也知道，乔老应该会想要见到他吧。
“他还有些意识，如果有什么话想说，你就对他说吧，他可以听到，只是怕是不能回复你。”
说完，乔简便走了出去，在这之前，他与乔老已经相处了很久了，他知道，现在的时间，应该交给尹明。
如果放在过去，他定然也会去责怪，可是自从知道了王磬的事情，他不会像白零那样，做对即将离开人世的人，不合心意的事情。
他知道乔老的心思，所以现在的时间，留给尹明是最好的。
尹明苦笑一声，倒是坐到了乔老的旁边。
不知道为什么，在这样的时候，他忍不住湿了眼眶。
是，乔老的死和他多多少少是有些关系的，如果他不把乔老掳来，相信他是不会遇到这样的事情，之前的伤也可以好好的康复，可是就是因为他，让乔老如今性命垂危。
“我现在来了，你却成了这般模样，我们终归是没有成为一家人的福气。”
说到这里，尹明的眼睛已经有些湿润，他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本不应该难过的一个人，和不该担心的一个人，却成了他此刻所有负面情绪的由来。
＂啊唔哇……＂
乔老睁开了眼睛，似乎想说些什么，口中却是无论如何都无法说出，只能含糊的张口，又一次的闭上。
他的眼角似乎有些湿润，也许正是因为回忆起了当初的事情，让他的心，无比自责。
当初的小羽，那样的善良，若不是他的辜负，她定然好好的活着，可是就是因为他，让这一切都发生了改变。
“我一直都想过，若是你没有抛弃我们，或许我们也是一个温暖的家。可是，已经到了这一步，没有那些好事可以供我去幻想了。”
尹明说完，嘴角依旧是那样的笑容，但眼神之中却都是苦涩。
“乔明……”
就在这时，乔老突然开了口。
他的眼中一片浑浊，刚刚说出了一句话，便开始忍不住的大口呼吸。
“我叫尹明。”
虽然知道乔老已经快要不行，但是尹明还是不愿意妥协。
他，不是他的父亲。
乔简此刻也听到了屋内的声音，刚刚想要走进去看看情况，便被墨畔拦住。
“让他们相处一阵吧，爸怎么说，也是他的父亲。”
墨畔的话不无道理，毕竟说实话，这么些年，乔老的的确确亏欠了屋里的尹明，而到了现在，生命最后的时刻，相信他也是想与尹明好好说说的。
此刻的乔老，头上包裹着纱布，呼吸也已经十分微弱，单单是靠着一口气吊着。
“我，对，对不起，你……妈妈。”
乔老强撑着说出了这句断断续续的话，但是尹明却好像没有听到一般，除了颤抖的肩膀，似乎是出卖了他。
这么些年，他等待这句话已经不知道等待了多久，他每日里都会幻想着乔老来到他的面前，认认真真的将这句话讲出来。
若是放在儿时，他一定会满心欢喜的与乔老相认。
可是到了现在，所有的苦难都已经过去的时候，他的相认，已经没有必要了。
“那么，就请你将这份歉疚，带到地下，亲口告诉她吧。”
尹明说的平淡，但是眼神之中的愤怒，却还是在告诉乔老，他并没有能够原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