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半夜,阮晚第三次探到他的身前,去看他的情况。
因为退热,秦煜的身体出了些薄汗,他像是睡得很不安稳,向来很少紧皱的眉头正紧紧地皱着,像是有无数的心事突然在今夜里一齐涌上心底。
是因为做噩梦的缘故吗?
看来这个对事对人都保持着漫不经心的男人,也会因噩梦而露出这种被困扰住的表情。
阮晚拿起毛巾替他把额头上的薄汗擦走,然后再伸手温柔地给他探一下热。
嗯很好,已经退烧了。
在阮晚转身把毛巾放回去时,睡在床上的男人微动了一下。
他抬了抬眼皮,看到身旁的床位没人时,瞳孔中有丝光亮像是最后一点烛光被熄灭一样,转瞬消失。
他重新陷入朦胧的梦境中。
在梦里,他脚步优雅缓慢地行走在一条铺满红色地毯的走廊上,一手还悠闲地晃着半杯红酒。
在经过放置在墙角边的装饰铜镜中,他目光斜斜地一望,看到镜中的男人。
没有穿着白衬衫西装裤,也没有穿着黑衬迷彩裤,而是一套制裁精致的纯黑的制服。
外披的黑色风衣,衣角带金色边,中间上别扣着长长的金丝线,上面系着个欧式风格的小钟表。
他停了停脚步,下巴微抬起,一张精致斯文的面容环绕着谁也不会入他眼中的慵懒。
他优雅的气质很好地将危险揉合地浑然天然,明明仪态安静,却无声无息地散发着一种使人压迫的侵略感。
直到从外面传来的尖叫声,将他目光吸引了过去。
他斜坐在窗台,边抿着红酒,边眸里带着丁点残忍的笑意,看向窗外那被圈在一地的大型屠杀画面。
穿着被标上数字的实验服的人群,每个人的表情都痛苦万分。
他们有的抱着头颤抖,有的死死地抓着自己脖子,还有的已经像是患上狂犬病似的,疯狂地对准其他人扑过去,张开嘴就一阵撕咬。
一群失败的蝼蚁,就该以这种互相残杀的方式来处理掉。
这样才不会把自己的手弄脏。
而且还能当作一场有意思的比赛来看着。
真有趣。
男人笑了起来,眸里全是纯碎的恶劣的趣味。
他将手里的红酒一饮而尽,在他放下酒杯时,突然听到有脚步声靠近,他抬眸一看,目光凝固,无法再移开。
那是个穿着一身漂亮红裙的女人,正盈盈朝他走来。
她手里拿着一支白玫瑰,面相是张扬耀眼的美艳绝伦。
随着她的走进,他能闻到使人心动的橙花香调,令他不由眯起眼睛,身体往她那边前倾。
“秦教授头脑聪明,获奖无数,肯定能找到新的研究方法,我看好你哦。”
女人朝他弯下身,胸线诱人,红唇张合,组合起来是一种至极的诱惑。
她将手上的白玫瑰插到他胸前的口袋上,眼眸笑弯,“因为你会是人类的希望。”
怎么可能?
他是这场灾难的源头,是这场趣味屠杀的判官,他只会是人类的绝望。
但不等他回应时,这个诱人的身影却消失了,来得突然,也走得无声。
不是说过不会随便扔下我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