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药煎好后,她匆匆端起盛满药汤的碗往回自己寝殿走去,脚步跨得太大,盛得满满的药汤从碗中溅了出来,弹到她的手上。
“嘶。”
阮晚吃痛的皱了下脸,速度并没减慢,走到霍允的床边,她把碗放在一边的桌上,扶起了他,让他躺在自己肩膀里。
少年单薄的身体温度烫得吓人,她忙端起了碗吹了几下,然后捏住他的下巴,将药慢慢的一点点喂进去。
可是霍宴却硬是不肯把嘴巴张开,药汤顺着他倔强死闭着的嘴角流了下来,阮晚不嫌弃的直接抬起袖子帮他擦了起来。
她无奈一叹,他防御心太重了,哪怕是病得昏迷,也潜意识的将自己防御起来,将他人隔绝开来。
“霍宴,你现在生病了,如果不赶快喝药的话,你的病就好不起来了知道没有?你真的甘心一辈子都要呆在这里吗?”
阮晚将药再送到他嘴边,语气坚定温柔,“你放心,这不是毒药,这只是碗普通的能治好你病的药,你相信我,哪怕所有人都要害你,只有我会站在你前面,保护你。”
是谁在说话?
竟让他在黑暗之中嗅到了丝温暖的味道,让他这个长久行走在噩梦里头的孤魂仿佛见到了丝阳光,像是被牵住了手,不由己的跟着上前。
霍宴的手指微微弹了弹,眼睫如蝶翼轻颤了下,紧抿的嘴唇慢慢放松下来。
阮晚见状,立刻把药送进他嘴里。
许是药太苦了,霍宴喝到一半时呛了一下,剧烈的咳嗽起来。
他缓缓睁眼,入眼的是熟悉的身影,和鼻尖环绕着属于她身上淡淡的清香和与之合混在一起的药味。
“不苦不苦,还有最后几口,喝完了我给你吃一块蜜饯。”
阮晚不知道他已经醒来,以为他嫌苦,轻轻抚着他的后背哄着,视他如孩童一般温柔耐心。
霍宴垂下眸,神色未明,但眼中方才浮起的警惕渐渐浅淡下去,多了几丝不解和探究。
她究竟想干什么?
从今天早上在太监手里救了他,赠他衣物药品,许诺会让他处境变好,还似有先知一般,告诉他桌上的馒头有毒。
到今晚他再次被太子他们捉住,强迫站在湖中间饱受冰寒的折磨和他们石块的攻击,在他以为她也会参与时,她却反过来伤了太子去救他。
如今,她给予了他温暖的衣被,还亲自喂他喝药,自己却一身湿衣穿着,也不怕长时间下去会着凉。
霍宴不动声色的低眸扫了眼身后的阮晚,只见她一心都盯在他又紧闭起来的嘴唇,小声嘀咕,“怎么又倔上了?难道我煮的太苦了?”
说着,她拿着碗随意的放到嘴里小抿了口,顿时脸皱起来,伸了伸舌头,“啊呸!好苦啊!”
这傻瓜。
霍宴被她皱得像苦瓜一样的样子微微逗笑,但很快他意识到自己在笑时,立刻绷着嘴角,目光闪过丝冷意.
大意了,他竟然对这个还分不清是好是坏的女孩笑了!
“嗯,你醒了?”
在他愣神片刻,阮晚发现他睁开眼了,她冷不防的凑脸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