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知道他那时怎么就鬼使神差的收下了。
早知此时,他就该直接挖个坑就地埋了才是!
阮晚眼见着他脸黑,立马见好就收,猛地向后退了一步,拉开合适的安全距离,抬抬眼朝他笑道,“说吧,你找我何事?”
墨南烛既然能神不知鬼不觉的摸进她府上来,当然也就有这个本事再悄无声息的摸出去。
这会儿在她面前露了脸,八成还是有事要找她。
果然,她这话一出,墨南烛那双淡色的薄唇就轻轻一抿,眉头也皱起来了,却一时间没说话。
阮晚好整以暇地笑望着他,无声地等他开口。
好半天之后,墨南烛才望了望她的眉眼,低声,“头七之日,劳烦阮五公子代我向阮老将军上三支香。”
顾阮晚一怔,就见他眼底的郁色又重了一些,缓缓接上了下半句,“阮老将军对我有救命之恩,他生时我未能还,只能还予你。阮五公子,我许诺你一个条件,为你做一件事,日后如你所需,我万死不辞。”
阮晚哑然失笑。
这实在是上天送给她的捷径,然而她却不能要。
她这人倔强,就算捷径再快也不心动,只享受攻略的过程。
于是她弯眉笑笑,“好啊,那这条件我现在就要用。”
秦晏抬眉看她,就见她朝他眨眨眼,笑道,“那就烦请墨公子养好身体,这副病恹恹的样子真是让人看了就难受得很。”
这话倒是真的。
她没过来的时候,小男主在这垃圾位面剧本的坑害下到底吃了多少苦?
墨南烛一时气结,低眼淡声,“阮五公子,我像是在与你开玩笑么?”
她到底知不知道这一句话意味着什么?
阮晚却笑着对上他的视线:“是不大像。”
墨南烛一眼望进她的眼底,这才发现她居然是认真的。
他一怔,一时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
阮晚却笑着反头从管家手里接了一把伞,一手撑开,抓着他的手腕塞进了他掌心里,抬眸笑道,“所以烦请墨公子信守承诺,这样的雪天可莫要忘了带伞。”
她说完,便在他后肩的位置轻轻推了一下,将他强行推出了门。
阮晚隔着一块门板冲他挑了挑眉,“数天寒九,你还是早些回家吧。”
那伞柄上还带着一点儿她刚握过的温度,就这样被硬塞进了墨南烛的手里。
他握着伞在门外愣了愣神,抬头才发现阮晚身上其实也落满了雪,化开的雪水打湿了她的衣物。
又有新的银白掉在她的发梢肩头,无端衬暖了一些她的眉眼,桀骜尽褪,剩下的都是明晃晃的笑意。
同他方才见过的样子截然不同。
阮晚却好心情地冲他又笑了笑,反手就关上了门。
大门闭合之际,门缝里陡然轻飘飘传进来压低的一句话。
他说:“阮五公子,节哀。”
阮晚在门内怔了怔,偏头哑然一笑。
阮氏满门几乎尽亡,那些受了他们多年庇护的人无动于衷。
最后同她说了一句节哀的,竟然是本不该出现在这里的墨南烛。
她的小男主……
果真是个好温柔好温柔的人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