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满营的将士们踏着日出进了帐子,一个个咬着被子控诉小将军不是人,有了小娘子就忘了兄弟的时候。
远在千里之外的墨·貌若天仙小嫂子·南烛,正甩甩衣袖换上了一身玄黑的官服,软履在刑部门前轻轻一踏。
沉着一张脸走进了厅内。
他在两年前的殿试上横空出世,连中二元,一路畅通无阻的入了殿试。
若不是他有张实在太过年轻招人的脸,沉郁锋利的眉眼平稳又好看。
让圣上抚掌大笑后点了个探花,要他折枝参宴,赠与百官。
他恐怕还能再多摘个状元回来。
可御前赐座、面圣亲谈,这金榜宴上他的风头可一点儿也不比状元郎弱。
更别说几日之后他官拜刑部侍郎,正四品的实权官职,惊掉了无数人的下巴。
可偏他不动声色、云淡风轻,接了旨之后便直接搬进了刑部里。
天天和案宗刑具打交道,谁请都不出来。
这人像条盘踞在阴影里的蛇,阴鸷沉默。
却以所有人都没有料到的速度一路爬到了刑部尚书的位置,独掌刑部。
等到一众世家意识到这个年轻后辈带来的威胁时,他已经稳稳地驻扎在了刑部,利害关系盘根错节。
再也不是能轻易摧毁的小官了。
···
阮晚在他走马上任之日赶回燕京参加了一场大宴,在宴席上同他见了一面。
两年多未见,墨南烛的眉眼愈发的成熟稳重,身上的气质凝练而阴郁。
早些时候还能隐隐见到的锋芒彻底遮掩,整个人就像一块无缝的顽石,百毒不侵。
她在路上跑死了三匹马,掐着宴会的末尾闯进了宴客厅里。
阮晚惯旧的一身烈烈红衣,风尘仆仆,狼狈又落拓,眉眼风流,倚着廊柱朝他笑一下,挑眉,“来讨一壶酒,墨尚书给还是不给?”
墨南烛坐在首座望着她一怔,随后陡然勾唇轻笑了一下,轻声,“阮将军大驾,荣幸之至。”
随后亲自起身,去后方的库房里给她寻酒去了。
阮晚笑着看他清瘐瘦削的背影,眼中带笑,敷衍地应付了不少跑来巴结奉承的官员。
随后便脱身退场,从宴上溜了出去,连夜赶回了塞北。
墨南烛回来时才知道她已经走了。
刚刚从库房里取来的好酒还被他提在手里,一时却没了该送的对象。
他在原地站了一会儿,若无其事地将酒搁在了自己的桌案上。
仿若无事发生一般重新融入了宴会。
只是等宾客尽散,他孤身回到自己的院中时,这才发现桌上有一坛开了封的酒,静静地立在他桌上。
坛中只剩下刚好一半的酒液,清冽醇香。
坛底压着一块巴掌大的红布,边口半点儿不规整,还带着一点儿暗纹。
显然是某人随手从衣料上扯下来一片,用以应急。
布上遒劲潦草地落着一句话:
——“烤鸡忘了买,折一枝梅送你,望你见它如见我,可不许置气。”
他低眼一看,酒坛旁边果然摆着一枝开得正好的梅,芬芳馥郁,满室冷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