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烧和重病掏空了他的身体,让他本就先天过于羸弱的身体不堪重负,从此只能靠药石续命。
墨久久听闻他醒来,就一直在等着他来同她对峙。
在多余的嫡长子与自己放在手心宠爱的女儿之间,墨明渊会选择包庇谁不言而喻。
墨久久有恃无恐。
可她左等右等等了一整天,却没有收到任何传唤。
她忍不住起身偷偷去找了一趟墨南烛,脚步还尚未踏入院子里。
一股浓得发苦的药味就已扑面而来,直冲冲地钻进她的鼻子。她皱着眉用帕子捂住了口鼻,站在窗外抬眼一望。
医者还未走,抱着药箱正细细交代着必要事项。
秦晏的院子里没有下人,他便自己坐起身,靠在床边认真听着,惨白的一双唇毫无血色,眼睛却黑得像点漆。
孱弱,但又狠厉如狼。
墨久久看得一怔,却见他陡然一下突然抬了眼,一眼跨过房内的距离,直接对上她的视线。
他瞳孔一动不动,嘴唇却无声讥嘲地一勾。
她下意识地后退了一步,几乎落荒而逃。
此后近十年,她只要想起这个人,首先就会想起他那一双阴冷如潭的眼,想起他那白得像墙灰的唇。
囚困着她,将她钉在原地,只要他一日不死,她就一日不能从中挣脱。
月月如昨。
···
阮晚朝天无声翻了个白眼。
也怪不得墨南烛这做兄长的对墨久久的婚事毫不挂心,上来就半点儿面子不给,直接把这小美人的面子搁脚底下踩。
实在是这仇结得大了点儿,让人想心平气和的和她相处都难。
这哪儿还是普通的兄妹关系不睦啊,这根本就是死仇。
墨南烛能镇定自若地和她说话算他脾气好。
换了她来能直接不死不休的那种。
墨久久这得多大脸才能若无其事地跑来给他送汤的?
阮晚抬手在桌上一撑,直接轻轻松松地跨过了书桌,站在墨久久三步外朝她伸了手,“这汤盅看着可真是沉,未免太坠手了些。”
她突然上来搭话,反而让墨久久一怔,诧异地抬眼望向她。
阮晚便敷衍地笑了一下,眼角一弯,“看姑娘提着费力,不如就由我代劳了。”
说完,还不等墨久久反应,她直接手一伸就把那汤盅从墨久久手里夺了过来。
修长十指在盖子上一拧,两步走到门外,便直接朝着院子里泼了过去。
半冷的汤被泼在离得最近的一棵树树下,洇湿了一小片土。
阮晚抱着汤盅走回来,随手又把东西塞回了还目瞪口呆站着的墨久久手里,一手在鼻尖一抚,笑道,“道谢就免了,举手之劳而已,我向来怜香惜玉。”
墨久久对上她那双似笑非笑的眼,这才猛地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事,顿时一下瞪大了眼。
可她还没来得及开口质问,便见那还好端端坐在书桌后面的墨南烛不渝地皱了皱眉。
他凉声,“下不为例,可别糟蹋了我院子里的好花。”
墨久久气得说不出话。
这人到底什么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