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根本就无所谓。
皇帝话里有话地给她下了一堆套,可阮晚偏偏就是不钻。
一口咬死了你要罚我可以,你撤了我的官我立刻就解甲归田告老还乡。
不然你要杀我也行,我家里老老少少的一大群人就交给你照看了,你要是不好好善待我做鬼也不放过你。
皇帝简直被她这油盐不进的态度给气得肝疼,却怎么也拿她没办法。
阮晚摆明了就是不接茬,让皇帝后头一大堆恩威并施的话都根本没有话头拿出来说,只能不上不下地卡在喉口。
他气得头疼不已,最终也无计可施,只能在心里叹了口气,咬牙切齿地提及了边疆的战事,主动问她是否愿意重回塞北。
阮晚故作诧异地抬了眼,皱皱眉,“可臣家中母亲年事已高……”
皇帝冷脸,“朕会派人好好照看她。”
阮晚又道,“可臣不过一介女流……”
皇帝咬牙:“爱卿巾帼不让须眉,当为朝中楷模。”
阮晚偏头:“可臣不过一个闲官……”
皇帝的目光冷得快杀人了,眼神刀子似的戳在她的眉骨上:“明日朕便遣人将帅印送到你府上,另附半年的军饷,阮将军可还有什么问题?”
阮晚眨眨眼一笑:“不瞒陛下,还有一事。”
“——臣的亲事。”
···
阮晚在夜里进了宫,满京的官员翘首以盼盼了一宿。
总算在日出东方、天光大亮的时候,等到了她从宫里出来。
一夜的时间里众人给她拟好了无数种死法,甚至有不少文官都给她想好了悼词和挽联。
只等她出殡便可以直接丧葬服务一条龙。
却没想到她全须全尾地入了宫,又在天亮时安然无恙地走了出来,身上半点儿伤痕没有,甚至脸上带笑。
手里还握着一张黄澄澄的圣旨。
大内总管李公公亲自把她送到了门口,拱手朝她作了一个长揖,细长的唇角一勾,笑眯眯地道了一声,“阮小将军,恭喜了。”
那尖细的嗓子一抬,顿时惊掉了无数人的眼珠。
阮晚却镇定地朝他一笑,抬手回了一个揖,笑应道,“同喜同喜。”
宫门外远处偷听的人神色各异。
这不可能啊!
可不管他们再怎么觉得不可能,事关阮小将军欺君一事竟然就这么高高举起,又轻飘飘地放下了。
让所有人都憋了一肚子的疑惑却不敢问。
谁还敢疑惑?
问就是和皇帝作对!
脑袋还想不想要了?
而这厢阮小将军出了宫,笑着同李公公道了别。
压根都没给众人半点儿眼神,而是转头就踏着日出直接纵马上了官道,快马回了顾府一趟。
还没等众人反应过来,她转头就又从府中出来了,身后跟着一整队扛着彩礼木箱的送亲队。
箱子上整整齐齐地扎着红色的礼结,满眼喜气,敲锣打鼓地从顾府里出了门,流水一样的铺了满街。
这锣鼓喧天的声响动静太大,惊得满城刚刚起床还不知发生了什么事的百姓夹道相望,一脸懵逼地看着这十里红妆的盛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