婉月没有说话,只是低着头,一会两手抱起斯塔·辰被咬的那只手臂,举至自己眼前,托着看两只小孔,那是蛇的牙印:“你还疼不疼啊。”
“疼。”斯塔·辰盯着婉月的面容说,“亲一下就会好。”
“嗯?”婉月抬起头,“那——那好吧,我让你亲一下。”说着,就把自己往斯塔·辰怀里挪了挪。
“哈~”斯塔·辰笑了,“我让你亲一下被咬的地方,呵~怎么,想让我亲你啊。”
“才没有~”婉月脸一红,别过头去。
“倒杯水我喝。”斯塔·辰感到口干舌燥。前面桌子上正好有个茶壶,放了一只碗。看上去破破旧旧的。茶壶边还有个油灯,里面有一抹很细腻的火苗,看上去一吹即灭。
婉月站起身走过去,倒了碗水,正要走过来,居然瞥见一本族谱放在壁橱里靠着,不由走过去,踮起脚拿了下来,顺便带了倒好的茶水,回到斯塔·辰的身边。
“这是什么?”婉月把盛了水的碗给斯塔·辰。他接过喝了口,看了一眼这个老旧的册子说:“原来那个老婆婆是尼古拉勒美家族的人。这是他们的族谱。”
这时,楼上的台阶上,阴森森站着一个老妇人,她倒三角的眼睛盯住这里的一切,森然一笑。
“那不就是你说的魅月他们家族的人吗?这么说那位老婆婆是他们家族的后人。”
“很有可能。”斯塔·辰把碗放去床边的小木凳上,翻开族谱——他的右臂还是不能乱动,老婆婆说过,起码得有半个时辰才能恢复。
“坐过来点,”斯塔·辰往床里挪了挪,说“来,坐我旁边。”
“那你的手——”
“就想拉着你一起看。”斯塔·辰说。
“那——好吧。”婉月看他是伤员,就起身坐去了床头。斯塔·辰拉过婉月的左手,拳在宽大的掌心下,而后,借着忽明忽暗的烛光,翻开这本族谱。
婉月看不懂上面的文字,一个字也不认识,那些文字是古老的珏文,斯塔·辰也只能辨别几个。毕竟古珏文和现在的珏文还是有很多地方不同的。圣玦大陆上的人类和其它小族的后辈中,能够认识古珏文的,也屈指可数。
对于婉月来讲,上面写了什么,一点都不重要,重要的是,被这个男人握着。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自己已经开始接受他的温度,他的霸道,他的宠溺。也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自己已经被他手心的温度牢牢地揪住了心。
不管他干什么,说什么,都像勾了自己的心弦一样,一点点举动,都能唤起自己内心深处不小的涟漪。
婉月就这么静静地看着斯塔·辰的侧脸,硬气中又不失帅气。沉着中又——带着一点被毒蛇咬后的弱感。
刚才可真是吓坏了,婉月从来没有想过,有一天眼前这个护她的男人会突然死去,会突然失去生命——
她不能接受,倘若要接受——那一刻,她甚至想到把鬼族都灭了给这个男人陪葬——如果他就此被毒蛇咬死的话。
庆幸的是,这个男人命大。现在又坐在自己的身边,还握自己的手,即便有些中毒后的弱感,但也挡不住他本身的男人气息——刚强、勇敢与霸道护——自己。
想着,婉月把头一歪,轻轻靠上斯塔·辰的肩膀,使得正在翻尼古拉勒美家族谱的斯塔·辰停下左手的活,低头侧眸瞧她。
“还好你没事,”说着,婉月不由抽出手,转过身抱住他,头抵在他的肩膀上。
斯塔·辰放下族谱,环住婉月的身躯,俯首邪邪一笑,低声说:“我怎么会有事,还没和你生孩子啊。”
孩子?
生孩子?
婉月猛地一抬头,推了斯塔·辰一把:“滚老流氓!”
“嘿嘿~”斯塔·辰撑起笑容,右手臂微微抬起,拉住婉月的手,说:“我也没对别人流氓啊,刚才,突然想起一件事,我记得,尼古拉勒美家族中,有一个被剔除在外的女人,好像叫铂丝·尼古拉勒美,她背叛了人族,投身去了鬼族。被这个家族的长老除了名。”
“那又怎样?”婉月问。“就算她没被除名,我也不得给你生孩子。”
斯塔·辰挑眉望了她一眼说:“没想现在,傻瓜,我是说——那个老婆婆怎么会有这本族谱,按理说,所有的尼古拉勒美家族的人都已经死了啊,墓碑都立在咱们刚才看过的地方,难道她是——不好!快走!”
“什么什么~”婉月被弄得莫名其妙,斯塔·辰起身就拉着婉月离开,刚一开陋居的木门,发现周边不远的地方,有几道黑色的旋风向着这里秒来!
是鬼族!
斯塔·辰受了毒,不能完全操控珏术。好在,右臂已经能活动。
他立刻关上门。
此时楼上传来木板挤压的刺耳声,再一看,是原先的老婆婆。她阴阴地笑着,颤颤抖抖地一步一步下来。
“铂丝·尼古拉勒美,是你吧!人族的叛徒。”斯塔·辰拉着婉月挡在她身前。
老婆婆扶着楼梯,边下边说:“年轻人的好奇心真重啊。你们已经被鬼族包围了,等会,我们伟大的鬼王会把你们俩带回去。我这个老太婆也可以领一把奖励,哈哈——哈哈”
声音干瘪无力,像一个即将死亡的老人,在生命尽头的边缘徘徊不进。
老太太一边冷笑,一边下楼。身体佝偻不稳。
窗外墨紫色的圆月正中。看上去像是被浸泡过颜料一般,把它原本的银色给完全附着掩盖了。
外面的黑色旋风越来越多,它们在地面上幻化成一个又一个身着黑色斗篷的无面人。每个无面人的手里都有一把弯刀,像是专门剜人心肺做引一般。
斯塔·辰紧紧拉住婉月的手,小跑起来,身后传来老婆婆苍老的声音——
“撒拉哈尔魂定!”
咒语打在桌子上的茶杯面上,砰地一声碎裂飞溅!
斯塔·辰早已抱起飞跃出冲出木窗,向天上那枚紫色血月跳去——
鬼族的咒语声在身下,化作千束光芒直杀上来!
当两人再次落地时,一声乌鸦的惨叫在头脑上空划过。
一座辉煌尖耸城堡出现在眼前——
破败,废弃,没有生气。
……
……
康斯柯曼王国境内,泰瑞莎·乔恩在寝宫内,把七角星放在手心里反复细看,虽然她自己没什么审美,但是,只要是好看的,都通通往身上带,美其名曰说那样就是最好的审美。
殊不知,所有乱七八糟的颜色搭在一起,挂在她松软膨胀的身体上,就像在软乎乎的奶酪上挂首饰一样可笑。
这颗七角星没有什么特别的,只是那天在海边的时候,随手捡的,如果这就是那个异族人丢的东西——
不,不能还给他。大不了多赏点宝物给那个异族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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