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香气是托尔塔圣堡皇宫中的皇室宫香，具有醒脑提神的作用。它清淡而且不易被人察觉。若不是长期在宫中当差，绝对不可能沾染这种香气。也只有久居古堡的人，身体会由内至外被一种沁心的味道熏陶，从而，能使其他宫中人闻到。
所以——
这团黑云——
是她吗？
斯塔·辰转身走向黑云。一个苍老的声音透过浓厚的黑云传进斯塔·辰的耳朵：“怎么了？”
如果只是听声音，是完全联想不到婉月那丫头的，但是——那宫香又作何解释？难道，这黑云的真实身份是自己宫中的人？斯塔·辰走到原先座位前，盯着黑云看了许久坐下。
“你有我宫中的香气。”
静默——
静默——
也不知黑云是否在思考。
斯塔·辰甚至想一掌打散这黑云，看看它的后面究竟藏着怎样面孔——但是，他担心的是，这黑云根本没有脚。没有脚，意味着没有实体，或者说，已经由实体变成了黑云雾状，如果轻易打散它，很可能导致形神俱灭。
“你是谁，”斯塔·辰等不到黑云的答案，“婉儿，是不是你？躲着我？不，你不会是躲着我，几千年前与我交易的也是你，我对你那么好，为什么要躲着我呢？”
黑云依然不说话，只是以一团云雾的形式像盛放棉花一般窝在交椅上。
“婉儿！”
黑云越是不回答，斯塔·辰越是确信这个神秘的黑暗力量的掌舵者就是那个让他又爱又恨又拿不定的女人。
“你听本尊的声音，像是一个女人吗？”
本尊？
这时，一个与之前长得一模一样的侍女过来，放下一卷帛。斯塔·辰抬头瞟了一眼：还是和之前的女子一样的长相。遂回了个头——
天啊，所有的女子，差不多有十来个，全是一个样子，一个装束，一个妆容，简直就是从一个模子里刻印出来的产物。
“这是九曲图。你要是真想救你的女人，就签下这字，必要的时候，九曲图会告诉你下一步怎么走。”
九曲图，什么九曲图？斯塔·辰在之前从未听过有什么九曲图。就要伸手，却被什么看不见的东西打了一下手背，冰冰凉凉的的，一秒就消失了。
不疼，但是，却留了一个红色的印子。
“九曲图不能现在打开，只有签下契约，在必要的时候，你才能打开它。”
“如果那女人就在面前呢？还需要这图做什么！在我面前还自称‘本尊’？”斯塔·辰指望着黑云在听到这句话后能变成婉月的样子，或者，声音变成那女人的声音：
“被你猜到了~”
但是，却看到黑云似乎往上飘了一些，说：“亲眼看看。”
斯塔·辰愣了一愣，抬首见黑云的外壳正脱落，说是外壳，其实也是一围黑云，里面是——
里面是，
空的。
斯塔·辰说：“刚才你从身边走过，我闻到你身上有我宫里的宫香。只有在我宫里常住的人才会有。这样的话，我回去要好好查查，是谁在装神弄鬼！”
脱落的黑云重新像穿外套一样从椅子上飘起包住一团空气，接着，声音从包住的空气中传来：
“劝你不要那么做。除非，你希望婉儿死。时间紧迫，你怀疑的那个人，可是个男人。”
“……”
斯塔·辰一边扒来合同，一边从墨瓶里提出羽毛笔夹在手指中间。
“婉儿，你称呼她婉儿，”斯塔·辰的眸子对着纸面。纸面是纯白的，上面密密麻麻排列着珏文符号。“在我宫中，称呼她‘婉儿’的，要么是我，要么是以前的菲利斯。”
“怎么是以前的菲利斯呢？”黑云的语气听上去很是有兴趣。它的身前还有一些缭绕的黑雾漫过桌子边，看上去，就像是一个倾过来的人。
斯塔·辰没有再回答，而是逐字逐句地看合同，即便内容与那一次的一样，无非就是一些保密协议这之类的空话，直到最后一段，才是至关重要。
“不讲讲吗？”黑云继续问道。
“这应该不在交易的范围之内吧~”斯塔·辰头也不抬。倘若，抬了――
抬了，就会看见一双瘆人的眸子，在黑雾中闪了一下，那双眸子睁得虽然不大，但是却是被血丝充盈，两颗眼球仿佛要被挤出来一样。
这双眸子——
斯塔·辰是熟悉的。
“当然。”老成的男音慢慢回到交椅上。
斯塔·辰抬起头，看了一眼黑云说：“婉儿是他劫走的没错吧。”
“你觉得是就是。”黑云停顿了一会，见斯塔·辰还在犹豫，就说，“难道她的手绑着千千结，你都不着急?别这么看着我，更不要想着回宫后去调查。
你一旦发现我的身份，就会明白，哈哈，自己是无能为力的。就算你不担心自己的性命，也要顾及下曾经与你同床共枕的人儿吧——即便到现在，都没个法定的名分。王后——呵呵，有大帝国法律的保护效应吗？不过是心理安慰吧。”
“她在我心里，是唯一的。”斯塔·辰的严肃和认真让黑色的云雾收敛了不少。
“时间有限。这里的一分钟，相当于人界的一秒钟。你算算过多久了。”
“好，我信你。”斯塔·辰在契约书上最下面一行，签上了自己的名字。签好以后，身后垂手侍立的丫头过来，整理了收走，送到黑色云雾跟前的桌面上。
“盖上印章。”那声音说。
“是，主公。”空壳一样的小姑娘取了一旁的麒麟印，往纸张上戳！动作僵硬有停顿。
“她们是姐妹？怎么都一个样？”斯塔·辰问。
黑色云雾身前的抽屉打开，小姑娘把契约文件放进去——
这时，整个古木桌子融成一片蓝色的火堆，把周围的一切都映照得诡异而且神秘。之前放进抽屉的契约书在堆砌的四星柴木上，如祭品一般受着鬼火的舔舐。
这四星柴木本身就是死亡的象征，就连黑珏术里，都是一个忌讳提起的东西。但是，附灵宫是哪里，没人把它归类。既不属于白珏术的领域控制范围，也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