记忆是个很特别的东西。


    某一段特定的记忆长时间不被触及，就会随着时间的退役而褪色，被淡忘，甚至被遗忘。然而一旦被想起，记忆中的一些人事物会慢慢变得清晰，与之相关的其他内容也会随之涌上来。


    潘葵本以为教导主任这种生物，在自己的印象里不会有那么深刻的存在，而她再次亲自上阵跟陈柏松“斗法”时，以往的那些被时间的长河埋没的记忆顿时以排山倒海之势呼啸而出。


    陈柏松就是一头洪水猛兽，喘口气儿就能在原本平静的记忆中掀起一阵狂涛骇浪。


    中学时代那些爱闯祸的学生，拜他所赐，都留下了不小的心理阴影。其中就包括她——


    潘葵以前是教导主任办公室的常客了。


    她现在很怀念在教导主任办公室“做客”的那段日子，今后也不知道还有没有那样的机会了。


    不过，潘葵跟陈柏松的渊源，并不是从她的中学时代开始的。


    潘葵告诉苏东：“陈主任是我家饭馆的常客。我记得他追燕燕阿姨的时候，我还在上小学。校长爷爷大概是看陈主任脸黑的跟非洲酋长似的，长得还凶，怕燕燕阿姨跟他在一起会吃亏，就一直没同意他们两个在一起。陈主任吧，每次因为燕燕阿姨的事不开心，就去找我爸喝酒，一喝醉就抱着我爸‘燕儿啊燕儿’的叫。”


    潘葵提及的燕燕阿姨，是戚校长的女的戚燕燕。


    潘葵戏精上身，学陈柏松醉酒说醉话的模样，还真有几分惟妙惟肖，就连表情学的都很到位。


    “哈哈——”苏东被逗得捧腹大笑，“还有没有，再给我多讲讲。”


    他就喜欢陈柏松这样的黑历史。


    “我小学毕业，本来是要去一中念书的。校长爷爷就来找我爸妈，想让我爸妈把我送到八中去念书。那时候天海市八中刚刚建成。我爸答应校长爷爷让我去八中念书，不过给校长爷爷提出了一个条件，让校长爷爷不要干涉燕燕阿姨和陈主任谈恋爱。要不是我爸从中牵线，陈主任跟燕燕阿姨这对苦命鸳鸯可能到现在还在挨校长爷爷的棒槌呢。”


    大概是找到了正确的打开方式，潘葵的一些记忆开始逐渐变得清晰。


    说笑间，她跟苏东到了高中部二楼。


    苏东站在高一一班教室门口，问班里正在做大扫除的学生们：“每个同学都领到课本了吧，厉天阳的课本在谁那儿？”


    一个女生规规矩矩的举手，“苏老师，厉天阳的课本在我这儿。”


    “把天阳的课本都给我。”苏东说。


    那女生似乎不太情愿。


    在苏东催促了一声后，她才回到自己的位置上，从课桌的抽屉里把一整套崭新的课本拿出来，一并交到苏东手上。


    苏东转而将厉天阳的课本交到潘葵手上。


    “苏老师，这……”那女生对这一幕表示十分不解。


    “你去忙吧。”苏东显然没有要跟她做解释的意思。


    潘葵抱着沉重的课本直抱怨：“哇，沉沉沉！这些书有一吨重吧！”


    “你回去跟天阳说，他带课外书学校也没关系，别带乱七八糟的课外书就行了。还有，上什么课一定要带什么课的课本，别又丢三落四的。他要是在因为这样的是被其他科的老师训，我可不管他了。”


    苏东已经不想再给厉天阳当“保姆”了。


    厉天阳也是时候学会自理自律了。


    “苏老师，天阳的位置在哪里？”潘葵问。


    苏东指着刚才那个女生的同桌位置：“第三排，喏，就是那个位置。”


    “会不会太靠前了。”潘葵瞅了一眼说，“给他安排到最后一排单独一个座位，他想干什么干什么，不要管他。位置太靠前的话，他干别的会影响到其他师兄师姐的。苏老师，我也就是这么一说，您完全可以无视我。有课程表吗，把课程表抄一份，我就走了。”


    “课程表，门后面贴着呢。”苏东指着门后的那面靠近黑板的墙。


    看到墙上贴的课程表，潘葵掏出手机，打开照相功能。


    她转而把手机交到苏东手上，“苏老师，麻烦帮我拍张照。”


    苏东拿着手机，愣愣的看着潘葵走到墙边。


    她这是要和他们班的课程表来个合照？


    苏东顿时有种哭笑不得的感觉。


    潘葵一手抱着课本一手朝镜头比心。


    比心？


    “这是什么奇怪的手势？”苏东学她做手势。


    “比心，比心。”潘葵朝镜头花样比心。


    居然还有这种操作！


    苏东get到了好多比心技能。


    “哇，学到了学到了。待会儿也给我来一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