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样的话，很多事情又回到了潘葵上辈子经历过的轨道上。


    那并非潘葵所愿，也非他所愿。


    但，如果那是他必须要走的路，潘葵会选择放手。


    听爸妈快说破嘴皮子，厉天阳还是无动于衷，潘葵终于藏不住自己，从楼上下来。


    她一出现，整个二楼都安静了。


    潘秋霖叱道：“你下来干什么！”


    厉天阳背后的事情太复杂，他不想让单纯的女儿掺合进去。


    潘葵平静道：“爸爸妈妈，我跟天阳说几句吧。”


    潘秋霖和方怡都很诧异。


    他们以为潘葵出来，是给厉天阳当说客的，敢情她这是要帮着他们一块儿把厉天阳从潘家“撵走”啊。


    他们都不发表意见，那潘葵就当他们是默许了。


    “天阳，你跟我上来。”


    有些话，她不好当着父母的面跟厉天阳说。


    厉天阳被潘葵叫走。


    两个孩子上楼关上门之后，方怡娇俏鸟悄的跟着去，耳朵贴在门板上偷听。


    感觉到一股气息靠近，方怡回头一看，发现潘秋霖也轻手轻脚的跟上来了。


    方怡继续趴门上。


    潘秋霖轻声问：“说什么？”


    “听不见啊！”


    听不见就对了！


    潘葵就知道他们会躲在外面偷听，进屋带着厉天阳钻进了衣帽间。


    说个话还要背着家长，心累啊。


    厉天阳倒是挺喜欢和潘葵在狭小的空间里待着的。


    他坐到鞋柜上，有点期待的问：“你要跟我说什么啊？”


    “我爸我妈刚刚跟你说什么，我就跟你说什么。”看到厉天阳拉长脸，潘葵无奈的“哎呀”一声，坐到他旁边去，“我们又不是赶你走！”


    厉天阳知道他们不是那个意思，关键是他压根儿就不想走！


    潘葵捏着厉天阳的下巴，将他别着的脸扭转过来，对上他孩子气似的倔强目光，认真的向他抛出一个问题：“你知道我们之间最大的阻碍是什么吗？”


    厉天阳转动眼眸，向衣帽间的柜门瞥了一下。


    他的意思很明显，指的是潘秋霖和方怡。


    潘葵冲他摇头又摇手指，当即纠正他的想法：


    “我们之间最大的阻碍不是我爸妈，是你——”她将两只手掌合在一起，接着又说，“如果你不和未来的你拉近距离，我对你的感情是没办法从喜欢变成爱的。天阳，我爱的是那个未来的你。我说的不是【南栀倾寒】，就是上辈子我所知道的那个未来的你。那个见过世界有多广阔的你，那个制造了一个广阔世界的你——”


    潘葵的话，听着像是绕口令，却不难理解。


    厉天阳整颗心沉浮不定，有说不出的欢喜也有道不尽的失落。


    “你爱的是我，却不是现在的我……”


    他低声喃喃。


    认清这件事实，他的心像是被涂满了蜂蜜的长鞭笞打过一样，疼痛中浸染着甜蜜。


    “天阳，”潘葵的声音很轻柔却很有穿透力，“如果你觉得你有时间陪我耗在这里，我是不介意的。但是，你现在陪我的时间越长，我就越不开心。我会觉得是我拖了你的后腿，如果是这样，我宁可不要跟你在一起。”


    垂着头的厉天阳倏然看向她。


    见她不是在开玩笑，他眼中划过痛色。


    他艰难的别开目光，很受伤道：“为什么你们每个人都要规定我将来一定要做什么！”


    老师希望他将来能考一所好大学。


    身边的长辈也是如此。


    就连周围的同学几乎也都认为理应如此。


    他小姨葛冰几乎是半强制性的要把他送出国去念书……


    难道除了这些，他就不能有别的选择吗？


    潘葵靠在他身上，长长的叹息一声：


    “没有人能规定你将来一定要去做什么。到目前为止，我也只是希望现在的你向未来的你靠近。你可能不知道未来的那个你有多令人着迷，有多少人把你当神明一样敬仰、信奉，让多少人望尘莫及……


    你妈妈很早就离开你了，厉叔叔也走了。你可能觉得这世上值得你留恋的东西很少很少，再加上你很聪明很优秀，很多东西一学就上手，所以你有很多选择。当然你也有‘拒绝’这个选择。


    考大学、出国，对于你来说，是唾手可得的事，所以你并没有那么看重。你不愿意的话，可以不用选择这两条路。像我们这种一无所长的俗人，只有走这样的路，才能慢慢被这个社会接受。


    其实这世上每个人都在负重前行，我们背负着我们应该承担的东西一步一个脚印。天阳，你跟我们不一样——你即便是肩负重任也能飞起来，可你却折断了自己的翅膀，就因为我在地上？


    我不想我的存在限制了你的成长……天阳，我不想成为你的束缚。天阳，飞吧——等我长出翅膀来，我会飞去找你的！”


    厉天阳频频摇头。


    他不是不能接受潘葵的话，他不能接受的是和她分开！


    “我不想走，我不想和你分开……”一想到分离，厉天阳便心如刀割。


    感受着他从未承受过的疼痛。


    “上辈子，我们一直保持着联系。”潘葵对他们的前途一片乐观，“我们一样可以每天都联系。”


    厉天阳满眼哀求：“我想每天都能听到你的声音……”


    “我们可以电话！”


    “我还想每天都能见到你！”


    “我们可以视频！”


    看着厉天阳充满哀求的眸色一点一点黯然下去，潘葵忽然觉得自己很残忍。


    经历过上辈子的种种，她似乎习惯了生离死别带来的麻木，可厉天阳在这方面表现的像是一个新手。


    他的确是一个新手。


    这世上，除了她，他还在乎过谁？


    潘葵红着脸捧着他的脸，一鼓作气对着他的唇亲吻上去，来了一个法式热吻。


    一开始，厉天阳整个人僵住。


    很快，他化被动为主动，对潘葵展开猛烈的进攻，将她欺压在鞋柜上。


    太美味了！


    比他想象中还要美味！


    厉天阳用了各种角度品尝她的滋味。


    潘葵气喘吁吁，张开眼睛，看到的却是一张渴求她倒几近疯狂的脸孔。


    厉天阳不满足，非常不满足！


    只是一个亲吻，不论多长的亲吻，都不能让他满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