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小白说了这句话的时候，脸颊上趟过一行泪水，连夏小白自己的都难以置信，她竟然说出了这种猜测。


    沉默，张教授选择沉默！事实，这才是事实！这才是真相！夏小白已明白过来，她说对了！


    在村长的家里，给女尸检查的张教授，其实已经死了！和同事们说话和交接工作的小刘，也是死了！有影子！那是因为张教授和小刘不是简单的鬼，而是尸体！以为自己还是活人的尸体！依然做着活着的时候该做的事，做着自己的工作！


    “昨夜，小李送我回去，路过那条公路，我才想起了那场车祸，原来我已经死了……”张教授低着头说道，张教授顿了顿，又道，“当知道自己死了以后，就没办法继续弥留阳间了，小刘还没有意识到，所以我希望你继续守住这个秘密，哪怕守不了多久，但他是个好孩子，他很喜欢警察的工作，让他多做一会梦也好……”


    多好的人，不管是张教授还是小刘！夏小白强忍着，不让自己哭出声，但是眼泪还是不停地流下，这件事和她脱不了关系，“都是因为我，是我看见了路中央的女尸，以为是人，才叫出了声，才导致了那场事故，都是因为我，偏偏我没死……都是我的错……是我害了你们……”“不怪你，孩子，真的不怪你，她是存心要我们死的，就算你当时没有喊那一声，我们还是逃不过那一劫。”


    “对不起，对不起……”夏小白不停地道歉。“活着的人，继续活下去，死了的人，就不配在见这明媚的阳光，都是命中注定的，但是只要没死，就应该努力活下去，孩子，我相信你，你很勇敢，拜托你一定要说服程队长他们，尽快离开这里，不要再查这个案子了，涉及的层面不是他们可以想象的！”


    “教授……”


    “啊！啊！”张教授咬着牙，似乎很痛苦，“啊……”“教授！教授！”夏小白跑向张教授。“不要！啊！不……啊……”张教授无比痛苦地挣扎，不等夏小白靠近便消失不见，空气里还残留着张教授痛苦的声音。


    “死了，变成鬼了，也不该这样……”夏小白自言自语道，然而环顾四周都不见张教授，唯独留下最后一眼张教授痛苦难忍的模样。夏小白看过那些有关阴间和地府的书籍，人死了以后，哪怕受到体罚，也不该是在这里，而是地府，为什么张教授会如此痛苦？


    “这里到底要发生什么事？！”夏小白有些崩溃，她就像一只蝼蚁，被关在一个密闭的盒子里，被背后之人掌控、戏弄、无处可逃！夏小白精神极差，脸色也不好看，她重新走出那扇铁门，阳光打在夏小白的身上，火辣辣的疼，像一把把尖锐的刺刀。“囡囡，”远处走来一个老人，正是老余，“你去了哪里？爷爷煮好了面，快回家吃面，别再外面玩了。”


    慈祥的老人，但不是夏小白的爷爷，而这温暖也一样感动了夏小白即将崩塌的内心，夏小白动了动嘴皮子，却唤不出声，她想叫一声爷爷，却不好意思叫，因为不是她真正的爷爷。“来，跟爷爷回家去吃面，爷爷煎了两个荷包蛋，囡囡最爱吃荷包蛋……”老余走到夏小白跟前，牵起夏小白的手，往回家的路走去。“喂！夏小白！”远处又传来一个年轻人的声音。


    夏小白心头一疼，她认了出来，是小刘的声音。夏小白跟着老余往前走去，没有回头，不敢回头，却听得清清楚楚，后头的声音逐渐靠近，“夏小白，原来你在这里！我找了你好久！喂！夏小白！喂！你怎么不回应我……”“啪嗒”一滴泪水落在地上，夏小白跨过脚步，踩过。疼，心里好疼！尤其是想起张教授的话，他说小刘是个好孩子，喜欢当警察，那是他从小的英雄梦！


    这话不假，夏小白也多少从小刘的话里听出这样的意思，夏小白劝小刘别干警察这一行了，说危险，小刘却笑得很开心，说干这个会让他觉得自己是个英雄，他还特别崇拜程闯，因为程闯破过很多案子。


    “喂！夏小白！喂！夏小白……”小刘一边跑，一边喊着。老余没有回应，因为听不见也看不见。夏小白不敢回应，不敢回头看，不是害怕已经死了的小刘，而是心里难过！


    “哎！”小刘终于追上夏小白，拍了一下夏小白的肩膀，并且并排走着，小刘探出头看了夏小白一眼，笑道，“还哭了？怪我不义气没有救你吗？我没有！我刚才想去喊你爷爷帮你的，但是你爷爷真奇怪，一直不搭理我！我只好自己出来找你，我还怕你被那疯婆子被绑走了！”夏小白不语，她之前在老妇人家的院子里，从铁门的缝隙里看见小刘，他的确一脸着急地找着夏小白，然而这却让夏小白更加难过。


    “虽然我们认识不久，但我们也算是患难之交了，我不会那么不义气不管你的！好了，别难过了，有什么好哭的，你爷爷不是救了你吗？那疯婆子没有伤害你吧？”小刘一边说，一边伸出手，拿起夏小白另一只手。冰冷的触感，夏小白咬着嘴唇，小刘的确已经死了，是尸体的冰冷触感！夏小白却不害怕，任由小刘拿起她的手。


    小刘抓着夏小白一只手，凑近自己的眼睛，看着被红肿的手腕，“啧啧”了两声，又道，“那个疯婆子真是蛮横不讲理，我怎么说她，她都不理我，要不是因为她是女的，又上了年，看着老余。老余见夏小白有反应，他知道夏小白喜欢这个故事，老余便笑得很开心，其实每个故事，老人都讲过无数遍，在他真孙女面前，同一个故事就讲过几十遍，但是小孙女很爱听，百听不腻，老人也讲的很欢。


    或许就是因为讲了无数遍，所以老人都一直记得，没有忘记，讲起来也很顺畅。然而在里屋的黑暗里，女尸再一次出现，听着客厅里的声音，那可怖的眼睛竟然莫名湿润！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