奕宸穿过一处灌木,却无法再继续往前,看似毫无滞碍,但奕宸已感应到一股强大的压迫感,似乎有一道厚实的屏障将前后隔绝开来。
奕宸抬起手,撑在跟前,于那道屏障之上,不冷不热,甚至可以说毫无触感,但就是推不开,无法前进分毫,“该死!过不去了。”
相对奕宸来说,刘昊泽的感触却十分真实,那就是回头,一种强烈的感觉:不可以再前进了!那是一种发自内心深处的退缩,不愿意继续往前的想法,却又说不出理由,强烈的抵触。事实上,对其余人来说,也是一样的感触。包括土崖村的村民,总会有人途径此地,但是每当有人来到这里,都没有再继续往前,那种内心深处的回绝,油然而生,不愿意涉足,所以也没有人知道前面是什么,甚至不知道这里有一道屏障。
或许,这道屏障已经存在了许多年,甚至有上百年。奕宸深信这屏障的后面别有洞天,他甚至可以精确地计算出那瀑布离他现在所处的位置还有多远。
可是土崖村的村民都不知道自己生活的这个地方有瀑布,老余跟夏小白讲麒猿神兽的传说故事时就有一语带过,这个村子里并没有悬崖,没人见过,不知道村子的名字如何来的,总之祖辈一直这么叫。那么,有瀑布就说明有悬崖。
果然,所有事情都不可能空穴来风,或许这个村子的名字就是根据那瀑布来命名的,然而年代太久远,无法追溯,那么这道屏障显然是先有“土崖村”这个名字,后才设下的。“要不,我们回去吧,夏小白一个人也不知道怎么样了,那女尸阴晴不定,着实可怖,”刘昊泽像是处于本能一般在开始回避,他不愿意继续往前,似乎有某种诡异的力量入侵了他的意志,又道,“显然是那只黑猫引诱我们来的,说不定是故意让我们看见那道金光的,可能有陷阱。”
“的确是被那只黑猫领来的,”奕宸承认道,但是不认为是陷阱,继续说道,“黑猫是种很独特的生物,它沾染着阴气,可以自由穿梭在阴阳两界,即便是鬼打的墙,它也能轻易打破,对地府来说,也算是一种有灵性的生物了。”“黑猫还有这么高的评价?”刘昊泽吃了一惊,奕宸这张嘴巴可吐不出什么善茬,几乎不可能听到他认可别人。“它可比你口口声声叫的麒猿神兽厉害多了,至少那玩意我从未听说过。”奕宸果真给了黑猫极高的定位。
“你的意思是说,黑猫是善类?它之前引起我们的注意,并带我们来这里,都是为了我们好?”“本大爷说了,没有好坏的区分,本大爷是认可了黑猫这种有灵性的生物,但是没有说它是好是坏,傲娇的黑猫可不会做出这样的事,想必是有人将黑猫的尸体土埋了,让它变了一些性情。”奕宸不否定他们被带到这里是中了某个全套,因为光是黑猫,不可能身上携带着那么重的阴气,是有人希望他们来这里。但是没有人知道刘昊泽这具身体里还有奕宸,所以能看见刘昊泽的人也必然知道刘昊泽已不是活人。
那么,谁会需要一个死人呢?奕宸不知道,已死的张教授也曾经历了类似的事情,虽然不是黑猫引诱,但确实被带到了某个地方,某个可怕的地方,甚至因为痛苦不堪,无法抽身,受尽折磨。或许那引诱死人的幕后之人就在不远处的角落里,伺机等待,并且一路看着奕宸来到此地,说不定是奕宸身上残存的煞气,弥漫到了刘昊泽的身体上,才导致幕后之人迟迟未出手,因为不确定刘昊泽的真实身份,也不清楚他是什么人。
或许,也还有其他的目的。不管刘昊泽如何打退堂鼓,奕宸依然沿着一条直线顾自走着,思量这不可思议的现象,谁会在这里设下屏障?屏障的后面就是悬崖的瀑布,里面隐藏着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而奕宸最好奇的是,那藏在瀑布里的东西,会是件什么宝贝,亦或是什么可怕的存在?
屏障,顾名思义是为了起保护作用,那么,到底想保护什么?奕宸沿着屏障走了一大圈,丝毫没有发现破绽,也根本无法进入,他若是之前,必然有办法打破这屏障,而此刻也硬生生地被隔绝在外。
硬生生地被隔绝在外。蓝色的鬼火和银链是奕宸的力量幻化而来,并且和他的身体紧密相连,他连肉体都丢失了,更别说武器。此刻,奕宸第一个想到的就是那把逝铭刀,即便背负着巨大的诅咒,依然力量无穷,断然可以劈开这区区屏障,只可惜不知被谁夺了去。
刘昊泽不停地催促道,“走吧,离开这里吧,待在这里,让我浑身不舒服。”是的,刘昊泽的身体和意志,都在排斥这个地方,并且是强烈的排斥!仿佛多待一会儿,就会大难临头,可是刘昊泽已经死了啊,还有什么比死亡更可怕的呢?可想而知,这个地方有多可怖,无论是对死人还是活人,都一样可怕。
奕宸忽然意识到一道森冷的目光从远处射来,但奕宸并没有转过头,他自知自己失去了力量,不可能像从前那样,瞬间出现在那偷窥他的人跟前,不等对方回应就扭断对方的脖子。
奕宸没有动,任由那道目光落在他身后,是一种渴望,似乎渴望他奕宸打破这道屏障!“有点意思。”奕宸在心里笑道,那窥视他的人显然就是在村长家的那位,一开始和黑猫在一起的那位,也是那散发着浓重阴气的人。
奕宸,一直搞不清鬼城墨胭的事,他甚至有些怀疑墨胭是否喜欢他,那种纠缠不清的关系,痴痴缠缠,似断非断,几乎要把奕宸折磨疯了,这件事对他来说就是世界难题,但是除此之外,他之所以可以简单高效地处理每一件事,甚至狂暴到没有耐心,因为他心里清楚每一件事,所以不愿意浪此刻的奕宸,心如明镜,他得出两个清晰的分析思路:第一,那窥视他的人不知道刘昊泽的身体里有一个奕宸,那么对方可能是在收集死人,需要抓走刘昊泽;第二,那窥视他的人知道刘昊泽的身体里有奕宸,并且还清楚就是地府的小八爷,说不定还清楚奕宸经历了什么事。
两者一比较,奕宸更相信是后者。因为那人明显比刘昊泽强上百倍,也比此刻的奕宸强上数十倍,却偏偏迟迟不动手,也不露面。那人迫切的目光,是在渴望奕宸打破这屏障。若知道他奕宸现在的处境,怎么会不知道他根本没有能力打破它?唯一的可能是那把逝铭刀,对方认为奕宸手里有那把逝铭刀!
若这个人就是闯进奕宸公寓的人,那说明他并没有找到逝铭刀,依然还在公寓里;但若此人并非闯入者,而是另有其人,那么逝铭刀就在另一个人手里。“不对!若是有人闯入,断然是为了逝铭刀,既然是为了逝铭刀,找到拿走便是,为何把屋子弄成那个样子,搞得根本没有居住过一般……”奕宸在心里怀疑道,忽然幡然醒悟,“是掩饰!”
“呵呵。”奕宸的左侧嘴角略带轻佻地上扬,一抹傲娇的邪恶感油然而生,此刻他已心中有数,原来是这样!
奕宸虽然力量消失,肉身不见,但他丝毫不畏惧,哪怕那远处窥视他的人已经发现了他的真实身份,他也毫不在意。奕宸转过身,离开,那远处注视他的人依然没有动,注视着奕宸远去,似乎没有意识到自己的行踪已经暴露。
因为奕宸一直逗留在屏障的边缘,不难发现奕宸是想要打破那道屏障的,最终无奈收手,固然是拿这屏障没有办法,显然逝铭刀不在奕宸手上。而对此人来说,奕宸相当于一个废人,连自己的肉身都没有,需要借住在一具死人的身上,必然不再是值得敬畏的对手,而手里又没有逝铭刀,如今可以完全否定奕宸的价值。事实上,奕宸借用刘昊泽的身体,包括和夏小白回到奕宸的公寓,去找那把逝铭刀,这件事似乎也被这个窥视着一切的人发觉了。
而用黑猫引诱奕宸来此地,也是为了试探奕宸,是否有能力打破这屏障,是否手里真的没有那把逝铭刀。
下山的奕宸冷笑道,“今日你觉得本大爷是废物,如同不齿蝼蚁,他日,本大爷必将你抽筋扒皮,悬挂于鬼城城墙之上,不管你是活人还是死人,什么身份,暗中窥视本大爷,就是该死!”“啊?你在说谁?”刘昊泽一脸懵逼,完全不知道奕宸在说谁。
奕宸不语,也不恼怒,脸上露出这样的耐心还是第一次。另一边,夏小白重新回到余家倩的墓地,带着刘昊泽的钱包,心里已经想好了说辞,就说是问刘昊泽借的钱,不管他今后什么时候发现自己已经死了,已经不需要活人的钱币他今后什么时候发现自己已经死了,已经不需要活人的钱币了,夏小白也一定会如数还上。“咦?人呢?”坟前已没有老余,夏小白看着空荡荡的山腰,除了一些熙熙攘攘的坟墓,没有一个人。
“这些石头是……”夏小白注意到那些光滑的石头,因为天气炎热,加上夏小白一个来回也走了不少路,花费了不少时间,所以石头上面的水分也早已蒸干。虽然有些简陋,用石块堆叠的,但是每块石头都很漂亮,光滑无比,看来是有心之人堆放于此。夏小白摸了摸口袋里的钱包,看来是多余了,老余似乎不需要这些钱了,而且老余人也回去了。“你,能听得见我说话吗?”夏小白对着那坟墓问道,夏小白也不清楚,这样算不算了却了女尸余家倩的心愿,夏小白又说道,“反而我们也不算是‘陌生人’了,你也三番五次差一点要了我的命,那我就有话直说了。”
没有回应,夏小白也预料到了,又道,“不知道地府发生了什么事,但我知道冥王和小八爷之间发生了很严重的事,我也不知道你这样算不算结束了阳间的‘生活状态’,但显然你的身体在逐渐销毁,或许就是开启另一种‘存在方式’了。”夏小白说的很隐晦,但是她大致说对了活人变成死人,死人转变成鬼的过程。“我应该从小就可以看见鬼,你可能会变成真正的鬼,如果还需要我的帮助,你可以随时来找我,我想你的死,我多少都要负责任,关于你的爷爷,我想应该是你最不放心的,等这件事情完了以后,我会替你照顾你的爷爷。”
夏小白停顿了一会儿,依然听不见棺材里的声响,女尸没有回应夏小白。但是夏小白没有放弃,继续说道,“之前你说到关于小八爷的事,你应该知道不少相关的事吧,你能不能告诉我更多的信息,还有替你检查的法医张教授,他人很好,但是也死了,当然你应该很清楚,事实上,小刘和张教授的死,也都是因为你……”
夏小白说这里的时候,有些犹豫,夏小白不确定会不会激怒到余家倩,但是夏小白又不得不说,夏小白实在是太想知道张教授遇到了什么困难,夏小白始终忘不了张教授最后痛苦的模样。女尸依然不语,周遭很是安静,除了偶尔有叽叽喳喳的鸟叫声。夏小白忽然注意到了什么,心里莫名有些惊慌,因为那些石头上,似乎还残留着其他的东西——乌黑而带着绿色的粘液!那不是女尸身上的粘液吗?!
“不,不会的……不是……”夏小白摇着头,一边否定这种猜测,一边蹲下了身,仔仔细细地打量着那些石头,这才发现,每块石头的边缘,多多少少都沾着那些恶心的粘液!“女尸不是在棺材里面吗?她是如何自己给自己堆上这些石头的?!”夏小白心里直发毛,但是这个疑惑她不敢说。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