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太傅病了。
这个消息自然很快传到华云城的耳中。
他微笑道:“看来,我该去拜会拜会太傅了。”
云霜问道:“他不是闭门谢客了呢?”
“那我由不得他。”华云城笑道,“你陪我去吧。”
“我去做什么?”云霜疑惑道。
华云城道:“我要你去请他的孙女,柳杉到我们府上做客,小住些时候。”
“你看上她了?”云霜突然有些含酸道。
“你吃醋了。”华云城暧昧道。
云霜道:“我吃哪门子的醋,你喜欢就把她娶回来吧,也轮不到我说话,她是京城第一才女,才貌双绝,跟你倒是挺般配的。”
“你想哪儿去了。”华云城道,“她是柳太傅的唯一孙女,只要她在我手里,柳太傅自然也能为我所用,我不是好色之徒,怎么会对一个未满二八的女孩动心思。”
“你想做什么?”云霜疑问道。
“你以后就知道了。”华云城道,“好好听我的话,你是个公主,我就算为了你的颜面,也不可能再找个女人留在府里。”
“你真不会?”云霜还是问,心里在乎的很,难得过上正常的生活,她不愿意,在他们之间,多出什么。
华云城点点头,抱住她,柔声道:“我有你就够了,但是你要帮我,这样咱们夫妻才能立于不败之地。”
蓝影亦满是欣慰地看着,两人能如此,大抵是不容易的,她不希望华云城对云霜负心,或是对自己吧,因为这一刻,她把自己当成云霜。
“嗯。”云霜柔声道,“嫁鸡随鸡,嫁狗随狗,我听你的,只要你对我好。”
“嗯。”
他轻声应道。
柳府。
碍于云霜的缘故,柳太傅还是让他们进府了。
他卧病在床,看到华云城,微笑道:“老夫身体抱恙,元帅前来,恕我无礼吧。”
华云城微笑道:“太傅是家父的恩师,家父临终前,多方告诫,要照顾好你老,知道老太傅你身体有恙,早该来探望的。”
“有劳了。”柳太傅微笑道。
云霜道:“不知杉儿去了哪儿,你们男人聊天,我这妇人还是回避的好。”
柳太傅无奈道:“公主,恕老臣失礼,杉儿在她的房中,让下人们带你去吧。”
说罢,挥挥手,示意身边的仆人都退出去。
待众人都离去,柳太傅道:“无事不登三宝殿,说吧,你想做什么?”
“我想请老太傅上奏,废掉如今的太子,他残暴无德,愧对天下苍生。”华云城淡淡说道。
云淡风轻,说得就好像是一件很自然而然的事。
柳太傅并不惊讶,只是笑道:“你这么急啊。”
华云城道:“这是你们逼的,本来我也不会这么快,可你三番两次想置我于死地,我总是要为自己考虑的。”
“那你觉得我会同意吗?”柳太傅道,“我这老骨头一把了,无所谓了。”
“那柳杉呢?”华云城道,“她还很小。”
“你…”柳太傅道,“你别太过分了。”
华云城道,“当你杀死我弟弟的那一刻,你就要明白,会有这么一天的。”
“你果然不是他。”柳太傅道,“难道他不该死了吗?”
“的确该死,所以太傅也会觉得我该死,对我而言,谁要想我死,那么,他就得先死,但太傅你却不能死,你太有用了,所以我只能拿柳杉下手,你儿子已经死了,你不想唯一的孙女也…”他话到这儿,便停住了,看着依旧镇定的柳太傅。
柳太傅道:“可你明白,我纵然挑这个头,皇上那边,他会同意吗?”
“他如今病入膏肓,他同不同意,还是太傅你说了算。”华云城笑道,“太子已然被我软禁,你只要把十三皇子推上宝座,那就可以了。”
“我能最后问你个问题吗?”柳太傅问道。
“说吧。”华云城淡淡的回道。
“敌兵侵犯陇南,是不是你…”未等他说完,华云城笑道:“我没那么丧心病狂,靠出卖国家,来获得我的利益,也没那个必要。”
他想了想,柔声道:“我父亲死后,自然少了一道威慑,那些番国伺机而动不很正常吧?”
柳太傅点点头道:“这点我相信你。”
“那就有劳太傅了。”华云城起身道,“公主在家寂廖,所以让柳杉过去陪陪她,等太傅事情办好了,也就回来了,云城就不打扰太傅养病,这就告辞了。”
说罢,起身施礼,头也不回地走了。
“你…”柳太傅突然觉得心闷,一口鲜血喷涌而出。
他感叹道:“晚节难保矣。”
柳杉被云霜带走,她不禁问道:“你为什么要帮他呢,你可是公主。”
云霜苦笑道:“公主,对我父皇而言,是一个随时都可以牺牲的棋子而已,五年前,我便已经不会是公主了,如今,我只想好好做他的女人,最起码,他可以保护我。”
柳杉问道:“那你怎么不知道他只是在利用你?”
“什么是利用呢,我不知道,我也不想知道,对我而言也不重要,我太累了,只是需要有个依靠。”她淡淡说道,“女人,有时候活的真是太累了。”
柳杉不知道该问什么,她去见华云城。
华云城。
已经不是她从小认识的华云城。
她小心翼翼地问道:“天下,已经在你的手下,对吗?”
华云城摇摇头,微笑道:“天下,是属于天下人的天下。”
又是一个三月。
春回大地,万物复苏。
皇帝驾崩,废太子在自己的寝宫自缢,九岁的十三皇子由太后搀扶着登上皇位。
云霜身怀六甲,怜爱地爱抚着自己的肚子,看着忙碌的他。
他没有负她,这些年,他的身边,一直只有她。
天下亦变得清明,或许是因为少了个昏庸的皇帝。
至此,天下大权,皆在华府。
柳絮翩舞,清风徐来。
街市繁华,安居乐业。
柳杉陪着柳太傅坐在桥边。
他微笑道:“天下,从来没有这么祥和过,自从先帝继位,总满是污浊的。”
“或许,他是对的,天下,不该是他们皇家独有的,而是天下人的。”
“或许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