苍茫一身,天地间晨曦微露,但人已经垂垂老矣。
沈青无奈地苦笑一番,回头怜爱地看着年轻的孩子们,便往前而去了。
人终究会老,但此刻已然了无牵挂。
但有的人不会老,却永恒地满是糟心与无奈。
极北的天似乎满是黑暗,只有在正午那段时间,才有着明亮的天际。
宫雪才醒来,却见宫纯不在身边。
她匆忙收拾好,便冲出木屋。
他悠闲地在海边漫步,伸出稚嫩的双手,去接天际而下的飞雪。
极北的冬日,便是飞雪的世界,天际之上有漂游着炫彩的极光,对于两个不知道寒冷为何物的人而言,这是极美的景致。
“很美。”宫雪的身影轻盈地飘到宫纯的身边。
“你睡了很久了。”宫纯笑道。
“是啊,好久了。”宫雪道,“只是我不明白,咱们到了极北,为何一直在这渔村里住着,你说等敖冰她们来接咱们,也不来。”
宫纯笑笑道:“我没有传唤她,她当然不知道我们来了。”
“啊,那么我们自己去吧?”宫雪连忙道,“你应该认识路吧?”
“我是凡人之身,如何入得了那深海。”宫纯一脸无奈,“你以为我是你啊。”
“你不是魔君嘛,还有你去不了的地方?”宫雪笑道。
“我是可以去,但我的肉身却去不了。”宫纯苦笑道,“一旦肉身死去,我在人间将…”
他叹了口气道:“到时候虎落平阳被犬欺,一个失去了力量的魔君,不再有震慑力。”
“有我呢。”宫雪安慰道。
“更关键的是,凡人和修为不够的是靠不近我的,你忘了,你是怎么来到我身边。”宫纯道,“并不是每个人我都能复活,我如今也没了那么大的力量。”
宫雪蹲下来,抱住他,柔声问道:“那咱们怎么办?”
“等待。”宫纯正色道。
“等什么?”宫雪疑问道。
宫纯道:“这里是我的当年我离开冰海的地方,也便是敖曦结束的地方。”
“所以你前世的真龙之身就在这儿?”宫雪惊喜道。
“是啊,就在这儿,八千多年了,这是我第一次回到这儿。”宫纯道,“可惜啊,记不得太多的过去的事了。”
“那真龙之身在哪儿?”宫雪开心问道。
“在座冰山之中。”宫纯回道。
“那我帮你挖出来。”宫雪起身纵身一跃,化身巨龙口中吐出一阵气浪,冲击冰山。
顿时卷起万丈积雪,但冰山却纹丝未动,她不放弃,竟然用龙头撞去,顿时一阵眩晕,只好重新落到宫纯的身边,化为人身,一脸无辜地看着宫纯。
“要是那么容易,我要等这么多天嘛。”宫纯笑道,“这冰山是亿年冰晶所化,坚不可摧,如何能被破坏。”
“啊。”宫雪道,“那怎么弄出来,还有你当年怎么把自己埋进去的?”
“当年打败魔龙王之后,正遇上千年难遇的极光爆发,极强的极光照射在这冰山之上,那时候冰山就会…”
“融化?”宫雪问道。
宫纯摇摇头道:“它会软化,像一块棉花那么软绵绵。”
“这样的话,那就很容易了。”宫雪道,“所以极光很快就要再一次爆发了?”
“今夜。”宫纯道,“那是千年难遇的盛况。”
“千年难遇的极光,为何你知道会是今夜?”宫雪疑问道。
“很简单啊。”宫纯道,“因为我是魔君,魔君又有什么不知道的,我当年离开的时候,就知道今夜的极光。”
“那你我算到了自己会回来?”宫雪笑道。
宫纯摇摇头,笑道:“我能知道的就是客观存在的事,而不是没有定数的事。”
宫雪道:“那我们要等今夜了?”
“今夜是个很美妙的夜晚。”宫纯道,“夫人,我饿了。”
“饿了,我怎么不饿啊?”宫雪笑道,“可怜的凡人,最近经常挨饿。”
宫纯无奈地白了她一眼,柔声道:“真的很饿好,你睡了多久,我就多久没有吃饭。”
“知道啦,这鬼地方也没啥吃的,幸亏我事先准备那么多素饼。”宫雪道,“咱们回去吧,我不喜欢这外面,太清冷,天也太昏暗。”
“嗯嗯。”
宫纯刚刚答应完,宫雪随手就把他抱起来,飞回院子中,进了门,将门反锁,不让风吹进来。
火堆燃烧着,火上的水在不停地翻滚着。
宫雪取了一个碗,盛了些热水,又把素饼泡进去,这才递给宫纯,笑道:“娘亲做的,吃吧。”
“你也吃点。”宫纯问道。
“我吃烤的。”她开心地从火堆旁边取了一个已经热气腾腾的素饼,笑道:“我可不像你,喜欢吃泡素饼。”
宫纯笑笑,便伸手取了筷子吃,但却怎么都拿不好筷子,自己的身体又小了许多,手已经无法灵敏地拿着筷子吃饭。
宫雪无奈地笑笑,怜爱地柔声接过筷子,笑道:“哥哥,我喂你吧?”
“唉。”
宫纯无奈地叹息道:“那就你喂吧。”
宫雪笑道:“要不要我给你嚼碎呢?我怕你噎着。”
“我不想吃你的口水唉。”宫纯道,“不至于咬不动吧。”
宫雪还是很认真地嚼碎了,然后用勺子喂他。
她柔声道:“现在你像个未满周岁的婴儿,还是这么吃吧,反正我的口水你也没少吃。”
宫纯点点头,也便吃下去了。
宫雪道:“要不要叫敖冰她们过来?”
“今晚所有的水族都会出现在这儿附近。”宫纯道,“到时候她就知道我们在这儿了。”
“也是,如此盛况。”宫雪道,“但我还是喜欢躲在这暖暖的屋子里。”
“你已经是龙,却依旧是兔子的习惯,喜欢暖洋洋的屋子。”宫纯笑道,“记得魔神大殿中,你自己就做做了好多个暖洋洋的窝。”
“我喜欢这种温馨感觉。”宫雪道,“虽然现在我并不怕冷,但我还是讨厌湿冷,我好想回到魔神大殿,只有你我,当年现在还有孩子,爹娘,一家人安逸地在魔神大殿中生活,没有寒冷,没有雨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