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原化作海洋,所有雪原生物,几乎灭绝。为了生存,雪原生物优势互补,最后生存下来的生物,就是龙族。
那雪原没有了雪,露出狰狞面貌,变成了真正的山。
不过,这些大山都在大海底部,就是龙山。
自古,龙山就在海底,从来不曾在地面。
可龙山,说起来是陈大梦最熟悉的地方。现在,盘踞在龙山的四海龙属,陈大梦却感觉不到任何龙族强横无匹的意识。他就像一个局外人,而那些龙山上的龙,就像排练好的戏剧。
彩排的再好,演的再好,也都是虚妄。
心之所愿,梦之所至。
《大梦觉谜箓》到了觉梦境界,它有一个最大的弊病,就是心里不能存疑。只要陈大梦心里存疑,他的梦境就会把他带进自己的每一个梦境里去,直到全部明觉,觉梦境界才算大成。
并且,进入觉梦境界,完全身不由己,他的潜意识让他在实现他所有的梦想和心中存疑。能入别人的梦,自然亦能进入自己的梦。人的一生,能修炼到觉梦境界和闭三界境界,陈大梦的经历是何其丰富和复杂,他的所虑和所有心愿该是恒河沙数。
如果就这样修炼下去,陈大梦只能余生再在自己的梦境中渡过了。
但是,智者千虑必有一失,人之所愿必是完美至极,所以,所有的梦都会有那失去的一,所有的美梦,都会有太过完美不可实现缺陷。
也就是说,觉梦境界自己就给自己设置了漏洞,让陈大梦一一补缺发觉。如果他做不到,那他就在自己的梦中去终生浮沉不休。
当陈大梦如一个旁观者一样,把自己的梦境当做一部部虚假的电影在浏览的时候,他突然发觉,很没意思,因为在这些电影故事中,只要开始,他就能知道结局。于是,在陈大梦的意识中,所有的梦都是残缺残破的。
没有什么是真实的,都是梦境。
所有的梦,都一念而过。
臭不可闻的烂泥,已经没过他的脖子到了他的嘴边。心里便翻江倒海,就是吐不出来。
经历过他自己所有的梦境之后,他依然在碧落那口天井里,只不过他的念头让他以为自己飞出了那口井。
在这个烂泥潭里,所有的修为尽皆无用,扑腾挣扎着就是一个失足陷落的普通人。患得患失,陈大梦差点就绝望了。
这个烂泥潭也不过是一个梦,可陈大梦从来没把它当做一个梦。
灵机一动,陈大梦张开口,喝了一口这些碧落井底的臭泥水。假的,他什么都没喝到。像是触动了什么,井底掉了,他坠落到深渊去了。
没有其他选择,这口井的两端,陈大梦在坠落的一瞬间头又抬了一下,他发现,进口的那天,居然越来越小,很快在消失。
可井口的天太小,它甚至容不下陈大梦一只眼睛。
巨大的恐惧又回来了,人怎能失去天呢,人怎能没有天呢。再小,那也是天空。如果真的坠落下去,人的一生就永远浸在黑暗中了。
这有违陈大梦的本心。
心是明镜台,没有了天就没有了光,心再是明镜,照不见任何东西又有何用。浑然之间,陈大梦明白了,心的作用。
他的心是他所有世界的对立面。
元婴元神自闭,就是把他所有世界的对立面给屏蔽了。可是,没有外面的对立世界,自己的存在就失去了参照,只能活在自己的梦中。
心门开启,一个小人从心门中走出来,那是一个新生的陈大梦。
那有什么陈家继承人序列,一切都只不过是他的一个错觉。几个人还在陈府四合居的暮雨阁喝茶,刚才的一切,进是因为方娉君的入定,差点把他带到了沟里。
可又不尽然,他的《大梦觉谜箓》清晰无比到了觉梦境界。
“嗯,别想着一杯茶就把我给忽悠走。说吧,什么时候娶我。”
这妮子哪壶不开提哪壶,婚丧嫁娶,那一样事情是能随口说说的。
“怎么着,就算我答应娶你,你也不想想,难道婚姻大事,就是我这四合居的大门一关,只过我们两个人的世界吗?”
“那倒是,我就当你答应了。走了,你让你家的人请媒人到我家去提亲。我家的事情,我去搞定,你家的事情,你去搞定,就这么说定了。”
方娉君能到四合居来,已经是于礼不合。任何时候,男女大防,都是有着底线鸿沟的。谁触到那根线掉进那道沟,都会得不到祝福。所以,一旦真的说到谈婚论嫁,方娉君得了陈大梦的准信,一下子就羞涩扭捏起来,只想着尽快逃离四合居再说。
一个只有一面之缘的女人,尚且为了自己的婚姻,能走到陈,方两大家族所有人的对立面,其中的心酸,陈大梦岂能不知。
何况,要在陈府立足,拥有恒久的一席之地,没有外援肯定不行。
与其麻烦不断,还不如斩断麻烦。
白衣少年和方娉君也只是一面之缘,陈大梦这么做,也说不上缺德冒烟。只能说,是顺水推舟,成人之美。
“好了,你只要搞定了,给我个准信就成。我绝没问题。”
“这个给你,留着防身。”
说完话,方娉君把她手里的那个项圈递给陈大梦。
陈大梦一头雾水,他刚刚来到这个世界,一切都不太明了。仅仅从秀水的意识中知道一点点常识。能让方娉君送出手的东西,自然不平凡。
“这是什么呀?”
“乾坤环,我的本命神兵,以后万一你八哥欺负你,你防身用。”
“我说你傻呀,本命神兵都能送人。先不说这个,在你眼里,我很弱吗?”
方娉君在方家是个无法无天的人,要不然也不会直接冒天下之大不韪,不顾方家的脸面,以女子之身,直接就到陈府四合居找陈大梦来了。
可是,只要一看见白衣少年生气发火,或者冷着个脸,她就怂了。
“好了,人家关心你吗。好心当了驴肝肺,不要算了,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