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洛闻着肉香，忽然一下明白了他的用意。先将自己饿上三天，伤痛和饥饿会剥夺掉任何一个正常人的智商，在再过来之前灌下一碗没多少的粥，那粥的作用就是让原本已经麻木掉的饥饿变得越发的明显。


    人在多种痛苦之下会将需求着重体现在对食物链的渴求上，尤其是还在摆了一桌子菜诱惑的情况下，这种感官会更加的明显。


    而他又在这里暗示只要认错丢锅就不会有太大的事情，连对象都准备好了。在失智的情况下，顺水推舟甩锅给一个陌生人是一件相当容易的事情。


    因为根本损害不到自己的利益，而且又有“官方的的定罪”在那里，根本没有任何心里负担。


    然而白洛却是不敢向他们希望的那样去做，她猜不到他们的目的，总感觉有坑。


    这么大费周章的对待一个不起眼的小太监，不值得。


    见到白洛把头又低下去，孙公公皱起了眉头，说实在的如今的这个方法是最简单的，对这些没什么依靠的宫人也是最简单的，可惜面前的这人骨头太硬不上道。虽然也有一些让事情变得更加简单的方法，甚至那些已经被整合成了一套完整的工序，可惜那边不让。


    孙公公猜测眼前的这个小太监可能会被那边重用，要折折骨头，但又不知道那位的态度，因此也不敢再做一些更加过分的事情，生怕踩了那位得宠主子的怒点去皇帝那里告上一桩。


    思量片刻，觉得还是饿的这个法子比较好使，有早上喂的那碗粥，这人一时片刻也出不了事。


    于是又让人把白洛带下去。


    “看来你没有想清楚自己犯的过错，那就继续关着吧。”


    从那天之后，孙公公再没有派人过来提审过自己，白洛也就着松果再一次送来的药把伤养了个七七八八。


    夏日来临就在白洛再也忍受不了身上的馊味的时候，她被再一次带了出去。说实话由于这一次关的时间比较长，平日也就只有一个负责送饭的宫人隔两天就送来一碗数得清米的粥，黑黑的房间，光只能从缝隙中透进来，白洛有时一觉睡到头也不知道睡了多久，以至于她都不清楚自己被关了多时间。


    白洛再一次被提出去的时候觉得这一次还是不要边显得那么坚决比较好，不然他们失去了兴趣自己可能连小黑屋都关不了了。


    白洛被带到上次见孙公公的地方，却发现李公公也在这里。白洛原本打算直接告饶但是她偷偷拿余光瞟了一眼发现那个宫女不在，预备唱独角戏的情况让白洛有些失落。


    跪得白洛的小腿都有些发麻的时候，上首的孙公公总算是开口了。


    “大胆罪奴，你可知罪。”


    白洛等到这句话，于是忙往地上磕头，“奴才知罪，五皇子那样光风霁月身姿伟岸智慧通达的人，奴才是被屎糊了脑子才去冒犯，奴才不是人，被处罚还不思过在洗刑宫里勾搭宫女，还私藏罪证，简直罪无可恕。”


    “你也知自己罪无可恕，那你以为咱家要如何惩处你以儆效尤？”


    升职提薪赏万两黄金，送车送房送半生假期。


    “奴才听从公公处置。”


    李公公从进门起就打量着白洛，发现他虽然跪在地上说着服软的话，但是却不见半点屈服反而像是在完成一项任务，木得感情。这半个月的关押除了让他的样子变得狼狈以外，并没有产生任何的作用。


    跪下和同他们坐在一起从感觉上没有任何的区别，李公公觉得留着他不是一件好事，但是那边五皇子又莫名其妙的要把他召回去。


    也只能如此了，大不了向五皇子告罪待到他日后再度触怒五皇子再来处置他。


    也得亏白洛的衣服大，要是李公公看出来白洛这半个月的刑罚连一斤肉都没掉，怕是要怀疑孙公公和白洛勾结在一起。


    “好了，孙公公我看这小洛子刑也受了，又关了那些时日，都已经差不多了。”


    “更何况那个不知检点的宫女也已经自裁了，咱家的意思是这事就这么算了。五皇子那儿还急着要人呢？”


    孙公公借坡下驴，道：“但是若如此就放过了也担心这奴才不长记性，不如再罚上他一年的月钱。”


    白洛听到那个宫女死了心里还是有些戚戚然，虽然自己原本也是要拿她顶锅的，但是突然间听到她的死讯莫名有种即视感。


    至于那一年的月钱白洛还真的没放在心上，白洛过来领的那几个月的月钱她都一直没有用过，现在钱对于她而言并不是那么重要。


    白洛就看着他们两个在自己面前唱红脸白脸，等她们都讲完了，才磕了几个头，道：“奴才谢过两位公公的不杀之恩，奴才身无长物唯愿来世结草衔环以报。”


    李公公狐疑的看了白洛一眼，道：“你倒是读过书，说起话来文绉绉的。”


    白洛心塞，说话文绉绉的还不是因为自己不会言语自然的阿谀奉承，只能搜肠刮肚的找成语。


    “奴才当不得公公的夸赞，不过是从前未入宫的时候听过几句说书。”


    李公公没有过多的表示，倒是孙公公有些受不了白洛身上的味道，也打着讨好的主意，对李公公道：“这奴才的样子实在是有碍观瞻，带出去面上也不好看。公公不妨先行回去，留这奴才在这里先收拾一番，过后再给公公送去。”


    “也好。”


    李公公走后，白洛被洗刑宫的宫人带下去洗了个冷水澡，换上一身半旧的干净衣裳，便自行回了霖雨阁。


    白洛先去五皇子那里请安，皇风珛见到跪下的人，心里有些复杂。


    从白洛离开时起，他空闲下来的时候就会想，自己这样是不是做错了，他既想要白洛变得和他们一样，又不想他变。


    但是每每想到那一双置身事外的双眼，皇风珛都会有些害怕，以为自己还是在那个时候。


    但若是他变了，又会觉得只是一场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