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虽然意外这一次父皇对他竟如此的宠爱,但是在这场事故中,还有一个人更让他怀疑。
他找了个空当专门把白洛叫了进来,看着这个跪在下首的人,这么久过去,他身上依旧没有在其他人身上看到的奴性。
这让他庆幸中又有些嫉妒,别人都以为他皇室是血脉高贵,但是那一段过去是只有他自己知道。
有的时候他在看着白洛,感觉就像是一张非常清晰的镜子或者说标尺。
往上就多了上层人特有的傲,往下就是底层人的奴。
他就这样刚刚好卡在中间的位置,不多不少。而他那样的身份,就让人不由想将他拉下去,正如一开始的自己。
望着他的头顶,皇风珛一时之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是问他一早就知道了什么,还是他到底是什么人是谁的人。
然而皇风珛心里明白问这些都没有意义,于是只道:“白洛,你会背叛我吗?”
白洛登记进宫的全名就是这个,可是被人叫全名,还是第一次。
她一时之间没有反应过来等听明白了,皇风珛的问题之后,她沉默了。
她知道她肯定不会对他言听计从的,但奈和此时新帝出登基,她还要在他的手底下讨饭吃。现在他的任务只完成了一半,是万万不能因为一些小事就被发落。
白洛抬头面上一派认真,正打算对皇风珛说出‘不会’二字之时,瞧见了他介于怀疑与信任之间的眼神。
于是转了口风道:“陛下您觉得何为背叛?”
皇风珛抿抿嘴唇,“你会像大皇兄那样么?”
“不会。”
白洛要扶持了两代新君,现在皇风珛已经站在了皇位上,所以只需要顺理成章的扶持他儿子上位即可。根本没有必要再联合其他的几位皇子再来一场宫变,更何况她昨天晚上刚刚挨过那撕心裂肺的疼痛,此时数据板上已是又多了二十年的寿命。
从哪一方面来说,局势动乱对白洛一点好处也没有。
“那你会是我的人吗?”
白洛沉默的点点头。
皇风珛仿佛一下放松了下来,此时此刻,他总算感觉到自己不是孤单的一个人。
等到白洛回到住处,一道晋封他为大太监的圣旨也随之到来。
白洛谈不上惊喜,反而有一种意料之中的感觉。
在皇帝身边当差跟在皇子身边当差没有太多的区别,不过是阿谀奉承的人多了些。
由于礼制的规定,一般来说不是特别重要的事情,都不会在先皇的孝期里上奏,所以皇风珛每日需要处理的事物其实不算多。
但白洛还是很明显的感觉到了皇风珛的兴致渐渐低落,每日拿起折子就像她以前写作业那样,完成任务而已。
终于三个月的孝期一过,在皇风珛正式临政的第一次朝会上那些大臣们向这位没有任何威慑力的新君发出了第一招。
早朝上,皇风珛原本想像以前一般,有事启奏,无事退朝,赶紧开溜之时。宰相大人站出来讲话了。
“臣有事启奏。”
“说。”
“新君登基乃是我景王朝的一大幸事,然而此时后宫空虚,阴阳不合,曾经受陛下难过,广选后宫早日册封皇后,使后宫和谐,民心安定。”
提到礼制的问题,原本应该是由礼部尚书上奏的,但怎奈新皇初临朝,宰相想给个威风,便抢先礼部尚书吴孟一步将此事提了出来。
和宰相相熟亲近的官员纷纷出列附议,在同宰相一向不和的一等大将军也站出来后,群臣再无站立之人。
“你们都想朕广立后宫?”
礼部尚书道:“此乃关乎社稷体统还望陛下三思。”
白洛悄悄地看了一眼冠冕之下的皇风珛,只见他嘴角微微勾起,笑容却相当的讽刺。
半晌,他开口道:“爱卿们对朕如此关怀,朕心甚慰。然先皇故去不久,后宫不宜大肆操办,此事容后再议。退朝。”
“恭送陛下。”
皇风珛才下朝没多久就被太后喊了过去,在那里和太后聊了半天,从入宫说到登基,话里话外都是立后二字。
他一开始还耐着性子听,直到太后想将一个远房亲戚家的姑娘给自己纳入后宫,皇风珛便再也装不下去,转身离去。
皇风珛走后,太后砸碎了宫女递过来的杯盏,骂道:“不识好歹。”
白洛心里虽然奇怪,为何他不愿开后宫,但她也没有兴趣追问下去,见到他气匆匆的样子,白洛也只是安安静静做好自己的事情而已。
这立后的事情一下就拖了一年,这一年里皇风珛也不是什么都没有干的,起先他想做一个好皇帝。便叫了朝廷上了几位大臣进宫给他授课,结果想想就可以知道,多数皆是敷衍了事。
唯一一个愿意认真教的就是管理礼仪事物的吴孟。原因还是因为这礼仪相较于其他已不甚重要,对于帝王来说想将一个固守的礼仪改变,不过是一句话的事情。
至于真正有用的那些东西,他们连一句都没有谈过。左右都是旁敲侧击的想要些好处,那演技也一旁的白洛看了都相当的尴尬。摆明了演出来看的。
所以皇风珛在这段时间所学到的真正有用的东西,几乎都是他利用藏书阁丰富的藏书所习得的。他人所讲解的东西,不过像启蒙先生一般将那句话翻译一遍。
白洛看着都不得不再赞一句皇风珛的聪慧。皇风珛原本想拉着白洛一同学习,但是这样敏感的东西,白洛哪里敢沾?于是直言道自己想要修习武艺,便于保护陛下。
皇风珛也不在意直接让影一教导白洛,自此白洛身手的问题也算是过了明路。
不过皇风珛这样学习的劲头并没有维持多久,在他基本上可以像模像样地处理好大臣的奏折之后。
他便渐渐向昏君的方向发展,开始修建宫殿,下令进贡珍宝美食。每日草草处理完那些折子之后,便开始在后宫中享乐。用白洛的话来讲——
这个皇帝,他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