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在这峰顶的时候其实戎象的感觉并不是那么美妙，毕竟在这里他能够感觉到遥远天边那种仿佛来自深渊的注视。但是不由得他也下意识地抬头望向天空……他是想要看到那一道横贯天空的神座星环，但是很明显在这维度间隙中是看不到物质世界的。


    但是在这清爽而空无一物的天空之中，他却隐约看到了头顶就位于这座山峰正上方的遥远某处，竟然存在这一条仿佛伤痕一样的痕迹横贯穹顶。这是一道天之痕，仿佛是这世界的破损之处……可戎象的双眼却是不同，他的目光仿佛穿透虚空，仿佛看到了那天之痕内的一抹浅浅的弧度……


    “你好，永恒的放牧者。”


    忽的，一个声音在戎象的脑中响起，令他猝不及防。但是这个声音虽然听起来亘古沧桑，但却十分地温和中性。


    “你是……奥古意志？你不是沉睡了吗？”戎象恍然了，再看着‘天之痕’，其实不是很像一只闭合上的眼睛吗？


    “所谓沉睡只是停止对这个世界的主动干涉，永恒一族无需睡眠，我的意志其实也一直关注着地上发生的一切。”奥古意志的声音再次响起，而这一次戎象注意到那高挂穹顶的‘天之痕’似乎真的稍稍打开了一些，他也在恍惚中和那位伟大的存在彻底对视了起来。


    “情况已经失控了吗？”戎象问。毕竟在神座议会得到的消息以及自己在地面看到的情况来说，这奥古之梦的情况正在急剧恶化。


    “失控？并不是，其实就像你们人类在做的尝试一样，我也想通过异维度的力量来尝试突破自己……不断的超越，本就是每一个生命的追求不是吗？”奥古意志却是语气淡淡地回应道。它最初的动机其实根本没有那么复杂，所以奥古神主‘牺牲自己堵住异维度通道’什么都是外面的那些人自己脑补出来的情节啊！


    只是这个回答出来让戎象沉默了很长一段时间，因为他从中听出了一种真正高高在上如同神灵般的思维方式……不同于地面上世界树中的那枚作为意志分化的眼珠子，这奥古意志的本体其实本质上是非常冷酷的。在它的眼中它本体上存在的一切生命一切演化的文明都不过是它的‘尝试’，它最终追求的还是超脱！


    就像人类本身存在着一个艰难的瓶颈，直至今日戎象夫妻两才分别尝试着走出了超脱的一步来。那么对于永恒一族的瓶颈呢？这瓶颈的上限与人类全属性+30的瓶颈比起来根本无法同日而语，那么可以预见它们要迈出超脱一步的困难也是无比巨大的。


    有些事情不用去多问也不用去说开，问得多了都说开了，双方的默契也就没了。于是这个时候戎象选择跳过了这段令他不是那么愉快的内容，说道：“明白，不过你为什么叫我‘永恒放牧者’？”


    “因为你是我见过的第一个能够培育出永恒一族的人，所以你完全当得起‘永恒放牧者’这份殊荣。事实上你身上已经拥有了许多永恒一族的祝福与感激，虽然有强有弱，但是也足以让你拥有来自永恒一族的友谊。”奥古意志这次说得很郑重，它对戎象也的确是另眼相看的。


    “原来是这样……”戎象敷衍一般地回应了一声，其实却意志在评估这个奥古意志的真实强度……毫无疑问，这是个要比地球上的盖亚意志还要强大的存在，或许比无限军团的百触体还要强大。当年无限军团在猎户大文明群落铩羽而归很显然就是因为有这尊真神的坐镇。


    “你还在发什么呆呢？我们走了。”血烟绫不知道戎象出了什么状况，但是两人间的默契却让她感受到戎象此时似乎已经不耐烦的样子，于是就果断出声询问。


    戎象听了之后当即松了一口气，随后说道：“我要走了，回头有机会再聊吧。”


    他对此毫不留恋，或者说这高高在上将众生是若无物的奥古意志对于他来说真的是很难认同……还好他所知的绝大部分星球意志都是十分重视和在乎自己本体上繁衍的生灵和文明的，这奥古意志应该只能算是特例吧。


    不过戎象又有些猜测……他所认识的星球意志基本都是初生或者有缺憾的，都需要本体承载的无数生灵来补全自身的意志。可如果星球意志真到了完美的程度呢？是不是到了那个时候它们就会像奥古意志一样，变得对生命不再重视甚至变成冷漠了呢？


    想到这里戎象只想快点离开这座山峰，因为他觉得自己在这奥古意志的眼中或许也只不过是一只强壮点的蚂蚁而已。


    但是就在他和血烟绫即将下山的时候，那奥古意志的声音却再次在他心底响起：“如果可以的话，希望永恒守护者你能够帮助一下地面上的生灵们。至少那些树人我还是挺喜欢的，别让它们都死绝了。”


    戎象微微停顿，然后点头道：“会的，树人们的确都是一群可靠的伙计。”


    然后他在下山的路上才慢慢回味过来……似乎这奥古意志很微妙地拥有着‘口嫌体正直’属性啊！


    如果这奥古意志真的对祂创造的生灵和文明不不甚在意，那么又为什么要降下祂的意志分化来帮助科里拉人还有人类开辟安全区？祂甚至连起源代码都不需要，完全无视这梦境空间的不断崩坏就行了。


    所以祂其实一直都很在意的，只是大概端着高高在上的架子不好意思明说吧……大概。


    戎象觉得这么想想奥古意志还是挺有趣的，于是回头看着天空的那道‘天之痕’点点头说道：“放心。”


    在某种程度上，其实戎象或者说人类的诉求和这奥古意志是一样的，甚至双方也完全可以互惠互利。在这片大地上存在着突破人类瓶颈的方法，而且目前开来也只有在这个奥古之梦中才能够完成突破。而偏偏奥古意志也在寻求利用这种了力量来突破自身的方法，所以人类或许就成为了祂的最佳观察对象吧。


    “你在和谁说话？”血烟绫有些疑惑地也转头看了看。


    “回去再跟你说……回去之后我还有很多事情要和咱们世界树上的那颗眼珠子讨论一下。”戎象却没有在这个时候做出说明，毕竟老实话说多了会恼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