邢天正从两个老太监的房间里走出来,回头一看,只见房子已经消失不见了,只有一个两个低矮的小坟包连在一起。
突然,邢天正的脑海里划过一道闪电,他明白了在门和窗都被封锁的情况下,如何才能将张夫人从房间里带走,他忍不住拍着脑门叫了一声:“哎呀,该死我怎么把这茬给忘了!”急忙往张家大院赶。
“我真是太笨了,但愿还能来得及。”邢天正在心里在不停地自责。
邢天正距离张家大宅还有十几米的时候,正好看到张老板陪着两个人走了出来,急忙躲了起来。张老板对他们点头哈腰,甚是恭敬,临走的时候还给了其中一个人东西,那人在手里掂了掂,估计应该是银元。
看那两个人的打扮应该是巡捕房的人,张老板把他们送走之后,正要折身回府,邢天正追了上去,叫了声:“张老板!”
张老板被吓了一跳,看清是邢天正,才镇定下来,道:“邢大侠,怎么样,找到拙荆的下落了吗?”
邢天正没有回答,而是反问道:“刚才那两个是什么人?”
“哦,”张老板道:“你都看到了,是巡捕房的人,人口失踪了,先得向巡捕房报备,否则到时候会很麻烦,没准会弄得你倾家荡产也说不定。”后面这话好像是在对邢天正解释。
两人一边说一边向里走,说话间已经走到了二进院的正门,又叫垂花门。邢天正站住了,问道:“可是,你为什么还要给他们钱呢?我想,你也不会指望他们来帮你找回老婆吧?”
张老板呵呵笑了,笑得很不自然,道:“邢大侠是江湖中人,很少与官府打交道,不懂官场的规矩。他们自然是不会花心思去逮采花贼,他们也没那个本事,可是如果你不给他们钱,那他们就会把罪名破栽到你头上,说是你贼喊捉贼,省下那么几个小钱,反而把自己搭进去,太不值得了。”
这时,两个人已经走到了二进院,站在了正房的门前。正门的两边各种了一棵枣树,大约有小腿那么粗。此时,红枣正是当熟之际,累累硕果压满了枝头,有一些已经掉到了地下。
邢天正随手从地上捡起来颗熟透了的红枣,在手里捏了两下,问道:“那么张老板,你到底有没有贼喊捉贼呢?”
这时天色已经大亮,邢天正看到张老板那滚圆的肚子微微的颤抖了一下,随即强压着胸中叫道:“邢大侠,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邢天正将红枣的肉剥掉,只剩下了一个核,放在自己手中,递到张老板的面前,问道:“张老板,你看这是什么?”
张老板被搞得一头雾水,愣了一下才道:“枣核,你给我看这个干什么,我问你刚才那话究竟是什么意思?”
邢天正伸出右手的拇指和食指,将枣核的两头捏住,用力一捏,只见那枣核在他手中居然扁了,然后又揉了两下,居然揉成了粉末,道:“你看看,它还是枣核吗?”
张老板原本知道这些人不是平凡之人,而且在永丰当铺也见识过孙游的神速,但今天见了邢天正露的这一手,也不禁陡然变成,心想自己的骨头可没有那枣核坚硬,如果被他这么一揉一捏,那还不成了肉泥reads();。
“你,你到底想要说什么?”张老板强忍着内心的恐惧说道。
还没等邢天正回答,孙游从门外走了进来,叫道:“老大,我都跑到八达岭了,也有看到那采花贼的影子,回来的时候还顺着去十三陵逛了逛,真是累死我了。”
孙游的一席话,听得张老板一愣一愣的,心想这都是些什么人啊!
随后,丁小祯和勇叔也拖着疲惫的身子回来了,自然也是无功而返。四人走后,张老板也曾经安排家人去寻找,现在也陆续赶了回来,院子里挤了有二三十个人。
邢天正一语不发,只是目不转睛的看着张老板,张老板被看得心里发毛,眼神也飘忽不定。大家都看着这两个人,议论纷纷,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终于,张老板忍不住了,对着邢天正一拱手,道:“邢大侠,多谢你们各位这些天来对我老张的帮忙,不过现在我已经不需要了,请你们现在就离开我的家。”
张家上上下下这些天与邢天正他们相处得还算愉快,在这种情况下老爷让邢天正他们离开,着实出人预料,人群中传来议论的声音。
张老板不管这些,他说完之后立即匆匆跑到房内,没过多久,拎了一个黑色的布口袋来,递给邢天正道:“这是我曾经许诺的酬劳,请你们拿上它,现在就离开张府。”
还没等邢天正说话,丁小祯便抢先接了过去,打开一看,发现里面全都是黄灿灿的金馃子,数目应该不会少于80个。
然而,还没等丁小祯反应过来,那黑布袋已经落在邢天正手里了,他随手丢在张老板的面前,道:“拿这个钱,我觉得手脏。”顿了一顿,他又说道:“张老板,我想你应该听过这句话吧,请神容易送神难。”
张老板以一种近似于恳求的语气道:“邢大侠,你究竟想要怎样才能离开张府?”
邢天正抱着肘,眉毛一抬,道:“很简直,只要你告诉我,为什么要杀害你的太太?”
邢天正此言一出,众皆哗然,孙游叫道:“老大,你搞错了吧!张夫人是被采花大盗掳走的,怎么可能是被张老板杀了?”
张府上下原本还在小声的议论纷纷,此时已经越来越大声了。这时,有一个女人站出来,指着邢天正道:“你这个人,真不识好歹,我们家老爷这么优待你们,你却恩将仇报,反咬一口,你说,你是不是想吞我们的家产!”
这个人三十多岁,身子微胖,腰裹得极小,站都有些站不稳。她就是张老板第一个小妾丁香。说起来,她已经跟了张老板十多年了,比前一个夫人还早进门,只不过因为出身低微,而且相貌也平常,只能给人当小妾,她平时对张老板那是怀着一种感恩戴德的心情在侍奉的,此时自己的男人被人刁难,自然忍不住站出来。
邢天正却不理她,只是看着张老板道:“张老板,恩将仇报是什么意思,麻烦你给我解释一下。”
张老板的脸色越来越难看,对着众家人摆了摆手,道:“你们都忙去!别在这凑热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