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夜，月明星稀。


    望月楼宫门前，有一个罩着黑色夜行衣，用帽子挡住容貌的人。


    叩叩叩。


    女人敲响宫门。


    很快就有小宫女过来开门。


    “谁啊。”


    歌佳掀开帽子，露出一个友好的笑容：“请向贵妃娘娘禀报，宁妃求见。”


    宫女一看是歌佳，本来想直接把宫门关上不理睬的。


    但是歌佳又添了一句：“本宫相信，本宫接下来要对贵妃娘娘说的话，绝对不会让娘娘失望。”


    歌佳自信且仿佛有什么天大秘密要说的模样，让小宫女有点犹豫不决。


    最终，歌佳还是顺利进去，成功见到了已经卸了妆的贵妃董巧珑。


    …


    一个月后。


    一个月以来，元乾每天都会进宫陪皇帝。


    这么多年以来，只要他不上战场打仗，其他时间皆是如此。


    他心里很清楚，皇帝日日召他入宫，不是有多么想见他，只是怕他在他看不见的时候，秘密图谋什么。


    真是，


    无聊。


    不过自从歌佳的身份曝光以后，皇帝每次召元乾入宫，地点都改成了安宁宫。


    这是比较有趣的一点。


    至少，元乾每天都可以看见歌佳。


    明明是一件有趣的事，但元乾却日渐难受。


    每日都看着歌佳在他面前对皇帝殷勤笑脸，从来都不会发脾气，还各种讨皇帝的欢心。


    这样的她，他未曾看过。


    心口仿佛堵上一口热气，如火一般，炙热而滚烫，燥热了他的身子，升温了他的脾气。


    于是，元乾发泄一般，屡次戳破歌佳无伤大雅的小小计谋，总在她用自以为精巧的小妙招吸引皇帝注意的时候，面无表情地破坏。


    他给自己找借口，说是因为觉得无聊，是想看她生气的样子，就像以前一样。


    所以才会这么做。


    可是——


    当元乾再一次破坏掉歌佳“精心设计”的主意时，她哭了。


    安宁宫的小厨房内，她毫无形象地蹲在锅灶旁边，哭得稀里哗啦。


    原本靠着门框随意站着，眼神冷淡的元乾，忽然就慌了。


    以前不管他怎么欺负宁歌佳，宁歌佳都只是冲他发脾气，还从来没有像现在这样。


    这么软弱，这么无助。


    她哭了。


    元乾手足无措，心跳加快。


    他很紧张。


    他慢慢地走到歌佳身边，蹲下来，轻声安慰：“你为什么要哭，你不要哭了，我不会在皇上面前说。”


    歌佳把头埋在胳膊里，眼泪从肌肤之间挤出来，耳朵因为哭泣而变得通红。


    她哭得上气不接下气，看起来很难过。


    元乾的心仿佛被捏住，喘不过气来。


    他的手伸出去，想要去摸歌佳的头发。


    但是在半空中僵住，没有摸下来。


    他的手指慢慢蜷缩，收成一个拳头，重新回到自己的身侧。


    “宁歌佳，你很难过，因为我的捣乱。”


    不是疑问，而是陈述。


    元乾死死地盯着歌佳的头发，想要看她因为他的话而抬起头来。


    他想要看她的眼神，想要从她的眼神中看出她的情绪。


    他很擅长这一点，而歌佳也不是隐藏情绪的高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