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咳咳咳!”
一手拉着车厢里的扶手,林秀有一些不好意思地用另外一只手捂住了自己的嘴巴。
等到咳嗽停止下来以后,他才用着歉意的眼神向着坐在自己面前的女孩看了过去。
但是他歉意的眼神却并没有得到女孩的谅解,女孩儿抬头嫌弃的看了他一眼,嘴里嘀咕了一句“真恶心”,然后又重新把注意力放到了手中的虚拟屏幕上。
林秀尴尬地笑了笑,作为一个已经在光之城打拼了三年的上班族,刚刚才从学校里出来的傲气早就荡然无存了。
现在他唯一剩下来的,就只有为生活而折腰所诞生的奴性了。
不过他并没有感觉到后悔,也没有资格去感觉到后悔,因为他生活在这样一个残酷的时代,想要在这个时代当中坚强的活下去,他就不可以后悔。
捂着嘴巴看着眼前的少女,林秀突然在她的身上看到了自己当年的影子,那样的无忧无虑,不需要为明天拿什么果腹,不需要为如何应对上司那丑陋的嘴脸,不需要应对父母那日渐老去的身躯,不需要为一切的一切去烦恼。
这样的岁月真好。
“咳咳咳!”
捂着嘴巴发出了剧烈的咳嗽,林秀满脸悲伤的缓缓坐了下去,此时此刻他感觉到自己的身体无比的沉重,同时他感觉到自己好累,好想要闭上眼睛睡上一觉。
想着想着,林秀闭上了眼睛,一直捂着嘴巴的手掌也缓缓的落在了地面上。
“色狼,你想干什么?
将自己全部注意力都放在虚拟屏幕上的少女,无意间抬头却突然发现站在自己面前的男人没有了,低头一看,却发现那个恶心的男人居然坐到了地上,正直直的面对着自己的大腿。
她顿时就发出了尖叫声,同时抬腿就向着林秀的面门踹了过去。
“噗,咔嚓!”
令人震惊且无比恐惧的一幕出现了,少女竟然一脚就踹掉了林秀的脑袋,圆滚滚的脑袋咕噜咕噜的就开始在车厢里翻滚了起来。
死一般的寂静出现了,车厢里的所有人都紧盯着那个圆滚滚的脑袋。
但是这样的寂静却并没有持续多长时间。
“啊!”
“死人了!”
尖叫声呐喊声,还有各种个样的咒骂声一时间就充斥在了整个车厢里,并开始向着其他的车厢中蔓延开来。
少女满脸惊慌却不知所措的看着倒在自己面前的尸体,她想要站起来逃跑,但是颤抖的双腿,却让她站都站不起来。
她伸出手掌想要让周围的人们拉她一把,但是周围的这种人却像是看怪胎一样看着她,那冰冷的眼神让她感受到了无穷无尽的刺骨寒冷。
“嗡嗡嗡~”
就在她感觉到手足无措的时候,林秀的尸体上却突然再一次传出了动静……大量的黑色甲虫,突然从他的脖颈断裂处爬了出来。
这些黑色甲虫乍看上去和普通的蟑螂并没有多大的差距,但如果仔细看的话,就会发现它们和普通蟑螂完全不同。
它们的体积比蟑螂还要大,同时攀爬的速度也快得惊人,更重要的是它们好像还拥有强烈的攻击意图。
只见这些黑色的甲虫,在从勃颈断裂处爬出来以后,立刻以一种超然的速度,向着周围的人群冲刺了过去,而离尸体最近的少女,更是连反应的时间都没有就直接被黑色的甲虫给包裹了……
“滴滴滴滴~”
“该死的家伙,能不能快一点?”
安德烈异常愤怒的不断的按动的喇叭,刺耳的喇叭声,不停的挑战着周围其他司机们的神经,导致周围的司机们也加入到了这按喇叭的竞赛当中。
“爸爸,好吵啊!”
小安德烈捂着耳朵,有一些畏惧的看着坐在自己身旁的父亲,她小声的抱怨着周围那刺耳的喇叭声。
“闭嘴!”
安德烈恶狠狠的看了一眼自己的儿子,继续不停地按着喇叭,并且嘴里一直骂骂咧咧的不停,那凶神恶煞的模样比吃人的老虎还要令人感到害怕。
小安德烈更加害怕的将自己蜷缩在了座椅当中,生怕自己的父亲真的会化作吃人的老虎一口就将自己给吃。
终于,在经受了长达十多分钟的刺耳噪音折磨之下,老旧的悬浮车终于缓缓的前进了。
可是安德烈的咒骂却并没有停下来,他还在不停的大声咒骂着那些刚刚对他竖中指同时对他按喇叭的人,在生气到极点的时候,他还会用力的锤打起面前的方向盘,把不知道什么材料制作而成的方向盘捶打着嘎吱嘎吱作响。
现在他的样子,更像一只要吃人的老虎了。
小安德烈又把自己往座椅当中缩了缩,用着更加恐惧的眼神看着自己的父亲。
仿佛是察觉到了来自于儿子的目光,安德烈用着森然的眼神瞥了一眼,看到了儿子满脸畏惧地蜷缩在了座椅当中,他嘴里的污言秽语总算是停了下来。
小安德烈微微松了一口气,他的父亲总算不再是那个只要吃人的老虎了,他转动脑袋向着窗外看了过去。
已经快要到他的学校,只要在转过前面的弯就可以到达了他的学校……也就可以离这个老虎般的父亲远一点了。
盯着窗外看了一会儿,小安德烈突然伸手揉了揉自己的眼睛,不知道为什么他总觉得自己今天的眼睛有一些不舒服,十分的干涩,就像是好长时间没有“喝水”一样十分的难受。
揉了揉眼睛,稍微舒服了一些,小安德烈又向着窗外看的出去。
可是他突然发现,他好像离自己的学校越来越远了,他的父亲好像并没有拐弯,而是直直着向前开了过去。
“爸爸,我的学校在那一边?”
“我知道,不过从今天开始,你的学校不在那边了!”安德烈的语气充满了不耐烦。
“为什么?”
“没有为什么,你的新学校马上就要到了。”
“可是,我的好朋友,我的老师都在那边,我……妈妈不会同意你这么做的!”
“别跟我提那个婊子……”安德烈一把抓住了小安德烈的衣领将他从座位上提了起来。
小安德烈被提在空中瑟瑟发抖,白嫩的小脸褶皱成了一团。
他害怕极了。
安德烈心中一软,缓缓再将他放回到了座位上。
“不要再和我提这两个字了,记住没有?”
“记住没有?”
“好的,爸爸。”
“很好……其实我给你换了几个学校,要比你之前待过的任何一所学校都要好,并且那里离爸爸的工作单位很近,你放学以后就可以直接过去找爸爸,到时候我们就可以一起回家了,你说好吗?”
“……好的,爸爸!”
安德烈和小安德烈都不再说话了,悬浮车就这样静静的向着正前方开去,最终停在了一个人头涌动的学校面前。
“这是你的介绍信和学费,去找那边的机器老师他会带你去报到的,爸爸工作的地方就在对面的那个酒吧,你放学以后可以直接过去找爸爸,也可以在学校里面写作业等爸爸下班了来接你,但是记住了不准乱跑,听清楚了吗?”
“是的,爸爸!”
“乖。”
安德烈关上了车门,驾驶着悬浮车扬长而去,只留下了安德烈孤独地站在了学校的门口。
小安德烈看着手中的信封,又看了看那消失在路头的悬浮车,最后回头看了一眼完全陌生的学校,内心充满了迷茫。
他不知道为什么情况会变成这个样子,他也不明白为什么妈妈会抛下他离家出走,他更不明白为什么爸爸会给他换一个学校。
他的年纪还小,还没有办法理解大人们的恩恩怨怨,但是他本能的感受到了疑惑和迷茫。
突然,觉得自己的眼睛又开始难受了起来……他和之前一样伸出手掌缓缓的揉动了起来。
只是,这一次不管他怎么去揉,那种难受的感觉却都没有任何的缓解,他开始越来越用力的揉着眼睛,但那种不舒服的感觉也在越来越重。
一只手不够,他就用上了两只手,力量不够,他就不停的加大力了……
不知揉了多久,那种难受的感觉终于开始缓慢的缓解了,小安德烈这才放下了手掌,但是直到这时候他才发现眼前的世界变了。
原本绚丽的色彩消失了,反而出现的是由血红色组成的世界,所有的一切都是血红色的,就连他的手掌也都变成了血红色。
“我……这是怎么了?”
“小朋友,你怎么了?”
耳边传来了一个亲切的声音,小安德烈缓缓的抬起了头。
但是当他抬头的一瞬间,他忽然发出了尖叫,因为出现在他眼前的是一张狰狞可怖的脸颊,一张已经深度腐烂臃肿,并且可以看到骨头的脸颊。
“啊!”
他尖叫着向后退去,同时将手中的信封朝着这张可怖的脸颊扔了过去。
看上去十分脆弱的信封,在脱离他手掌的瞬间立刻化为了一柄锋利的飞刀,狠狠的扎进了那张狰狞可怖的脑袋,当中并飞快地从脑袋当中穿了过去,将那个脑袋一分为二切成了两半。
紧接着,此起彼伏的尖叫出现了……
“就按照我说的去修改,听见没有?”
“是的,社长。”
“修改完以后拿给我来看,现在你可以离开了。”
“是,社长。”
野田恒一有一些疲劳的揉了揉自己的脑袋。
管理着这样一个数千人的大企业,并没有想象当中的那么的简单,特别是他还并不是这个企业的一把手,在他的上面还有一个随意发号施令的董事会。
不过,不过他很享受这样的职位,因为这种做人上人的感觉真的很不错。
揉了揉脑袋,野田横一准备继续工作,明天早上还要开董事会,他还要准备一下在开董事会时候所要用到的文件。
不过,他实在是太累了,拿着笔在纸上看了半天,也没有写下第一个字,注意力一直都没有办法集中注意力,而且莫名其妙的就会想到其他的事情。
野田横一知道这都是身体太过于疲劳的直接反应,不过他有一些疑惑,自己这样高强度的工作也不是一天两天了,按道理来说应该早就适应了,怎么今天工作强度并不是那么高却反而变得更累了呢?
难道真的是因为年纪变大了的缘故吗?
晃了晃脑袋,强制自己集中注意力,野田恒一再一次拿起了笔。
明天早上的董事会会议非常的重要,光之城是一个巨大的竞技场,里面有着各种各样的能人。
野田恒一即使做了很多年的社长,即使直接掌管着数以千计员工的生杀大权,却还是有着被淘汰的风险。
所以他没有任何的时间进行休息,他必须比所有人都要努力,才能够让自己安安稳稳的坐在这个位置上,继续享受着这种人上人的感觉。
可是,他实在是太累了,他又盯着纸看了很长一段时间,也没有写下一个字,脑子里彻底变成了一片混乱。
“要不然放松休息一会儿吧!”
心中嘀咕了一句,野田恒一放下了手中的笔,并按下了桌上的通讯按钮。
守在按钮另外一头的是他的生活秘书,是董事会分配给他,主要负责照顾他的日常起居和……监视他的一举一动,防止他有什么出卖公司利益事情的发生。
“给我来一份寿司,肉多一点,顺便再帮我倒一杯清酒。”
“好的,社长。”
生活秘书没有让野田横一等太长的时间,很快就穿着和服,踩着小碎步,端着托盘从屋子外面走了进来。
托盘上一小杯清酒搭着一小盘丰盛的寿司,让整个房间很快就变得香气扑鼻。
闻着诱人的香气,野田横一明显地感觉着自己的疲劳,有了很大的缓解,并且浓郁的饥饿感也蹿入了脑海。
生活秘书十分主动的将托盘放在了野田横一的面前,亲自动手帮他倒了一小杯清酒,然后准备束手站到一边。
可是她没有想到的是,野田横一却突然拉住了她的胳膊,并把她往自己的怀里拉。
生活秘书的脸一下子就红了,但她还是半推半就的说道:“社长,不可以!”
但她迎来的却并不是想象中的那一幕,而是来自于脖颈上的剧烈疼痛。
野田横一居然像是野兽一样,死死地咬住了生活秘书的喉管。
而他的双眼在这一刻,也变得一片惨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