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出来吧！小家伙。你呼吸的声音震得我尾巴里一颤一颤的，痒得很啊！现在出来，我保证不会吃了你。”深龙和蔼地吼着。“要是让我亲自去把你揪出来……嗬嗬嗬嗬……到时候就把你含在嘴里，一点一点地舔遍你的全身，然后……赫赫赫赫……光是用想的就让我激动的心脏跳个不停。这一定是提亚马特给予我的特别眷顾——我一定要好好享受享受。”


    这条老龙比阿格雷尔想象的还要轻浮，只会顽固地用这么弱智的方法激他出来。人类强忍着一阵恶寒和嘲讽它的情绪暗自诽谤，‘这是只腐龙还是只花痴龙吗？还尾巴里一颤一颤的，肉麻死了！我连鸡皮疙瘩都出来了！做龙做得这么风骚，我看死人都会被你恶心的吐出断头饭来。您也不照照镜子，就您现在的这幅尊容，如花都比您美丽十倍不止啊！’


    阿格雷尔自动过滤了苏佐妮娅其他的肺腑之言，以为这不过是巨龙在开餐前对食物的赞美，就像猫在吃掉老鼠之前对其的玩耍戏弄。


    “我随时准备容纳你的一切，从身体到灵魂，”母龙轻声低吼着，“从身体到灵魂。”她绕着洞窟开始转圈，还不时地冲着一个地方扭过头来，用喉音煽情地问道：“我们该如何开始正式面对面呢，嗯？”


    像预料中的一样，苏佐妮娅没有得到半点回音。看来这个可爱的小家伙是打定主意死也不现身了。那正合她意，这样就有足够的时间堵住所有的出口了，最后再动用杀手锏。


    渐渐的，阿格雷尔开始觉得很不安。每当地底龙的眼睛搜寻着洞窟的各处石壁，或是扫过他身体的时候，他就忍不住浑身发抖，有种难以想像的声音不断的在他脑中倾诉着，让他冲出去，向伟大的深龙忏悔——偷东西是不对的。事实上，要不是人类根本不惧怕精法，他早就被苏佐妮娅的魔法攫住了。无数奥术施法者既惧怕又渴望的龙族特有魔法，在阿格雷尔眼中还不如接下来的几句狠话更有杀伤力。


    “你确定拿到的财宝，能让你大赚一笔？”母深龙窃笑着发出讽刺的声音：“你还真的相信那，这么容易就能拿到一头巨龙的宝藏？哈，我要是你，能够保住狗命就要偷笑了！赫赫赫赫，你最好再仔细看上几眼那些可爱的小宝石吧，马上它们就要离你而去了。我过来了，看你等一下拿什么东西来还给我！”


    ‘你以为你这么说我就会相信你吗？呵呵，它就在我手里好好的——”当下意识低头看了一眼手里的战利品时，阿格雷尔终于目瞪口呆了。镶嵌着拳头一样大火蛋白石的权杖变成了一根破烂的钉头锤！人类被惊得愣在当地，脑袋好一阵子眩晕。阿格雷尔晃了晃头，也不管是否是会发出响动，就把背包放在了地上，随即就是疯狂的乱翻一通。


    无需母深龙再一次的重复，因为人类已经亲眼看到了：各种各样的宝石变成了光滑的鹅卵石、闪耀着奥术灵光的魔法装备成了一堆腐朽的破铜烂铁、一对镶嵌着猫眼大红宝石的戒指其实就是两片火甲虫虫壳、法力珍珠则是一颗颗枯萎的小蘑菇帽。这时怎么回事？我的财报和装备都哪去了？是巨龙拿回去了？还是幻术！假的，通通都是假的！


    阿格雷尔正低头颤抖着，地下突然落下一道影子。无须抬头，他也知道是谁来了。苏佐妮娅现在就在他身后——从深龙呼出的腐蚀性气体中，人类不用回身就知道会看见什么东西，但一见之下本应该僵在原地发抖的人类，现在却因为被这些破烂愚弄，气昏了头。一股火气上涌，使他浑身上下充满了勇气。


    阿格雷尔转过身，一只紫黑色的巨大生物，在自己的巢穴里，如山般矗立人类的眼前。深龙难以胜数的鳞片一直覆盖到隆起的臀部——那里离地都有人类的身长那么高——均如陶瓷般泛着微光。再往上便是这巨兽强韧的肋翅，它上方是两条致命的前肢，正在向空中挥动。再来就是竖起硬鳞的长颈，透出红色牙龈的巨颚。紧闭的双颚上是一对琥珀色的眼睛——他能看到明黄的眼球中间是一道垂直的爬虫瞳孔。


    阿格雷尔丝毫没有半点恐惧，他一把将头上的铁皮头盔扔在地上，银剑直指母深龙的鼻子，愤怒地质问道：“你这个可恶的骗子！竟然用一堆垃圾来冒充财宝！这是在欺骗我，还是在欺骗你自己？尊严何在！荣誉何在！苍天啊！大地啊！这是何等吝啬的巨龙啊！要是我能活过今天，我一定会替你好好宣传宣传。让全费伦的人都知道什么叫真龙里的乞丐诈骗犯。”


    人类的这一番激怒之言着实刺激到了苏佐妮娅那本就敏感的神经。在阿格雷尔的眼中中，可以看见巨龙狭长的蜥蜴型眼睛不可置信地睁大，因为她没想到过竟然有小偷在被巨龙主人捉住后，还敢倒打一耙的。而且阿格雷尔的言辞，无意间中正好戳中了母深龙的g点。


    苏佐妮娅已经是一只成年巨龙龙了，宝藏是她生命中最不可分割的一部分。它的价值远比凡物以为的要重要很多。这关系到她在同类之中的地位。虽然龙类中衡量地位的主要标准是年龄和力量,但巨龙的宝库的价值决定了年龄相同的龙的相对地位。特别大的宝库可以让较年轻的龙获得与较老的龙平等的地位;小宝库则能让它的地位被贬低到甚至比年龄本身所表明的还低的地步。


    都怪该死的杰兹莱德·查尔森家的混蛋们，把她苦心积攒的宝藏掠夺一空。在加上这附近的居民都是一些穷鬼。唯一有点油水的人类商队早就跑得无影无踪了，让她想抢劫都不知道找谁下手好。


    不能让这个小家伙把这件丑事宣扬出去，否则苏佐妮娅可就在龙族里再也抬不起头了，可能会沦落到连青年龙也不如的地步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