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转过身走了，因为和向苏佐妮娅的复仇相比，虐待一个不知进退的梦淫妖让她感觉索然无味。在和阿格雷尔逃亡的旅途中，她已经放弃了对罗丝女神的忠诚，但凭空出现的蛇首鞭和危机之际的神赐魔法，就好像是一首来自黑暗深处的救赎赞歌——娜西拉拥有了自己的女祭司之鞭，足以证明这是罗受丝宠爱的标志。


    一直沉醉在胜利的喜悦之中，以至于让娜西拉在经过一个巨大的蘑菇旁边时，并没有对它加以关注。她没有注意道这个危险的陷阱，直到发觉不妥时——为时已晚。这扭曲的真菌类生物蹲伏在地上，就像一个握紧到了极限的可怕拳头。菌伞在娜西拉接近的时候猛地展开，里面的绿色孢子突然爆裂开来，朝卓尔少女喷出一片味道刺鼻的云雾。


    蘑菇孢子烧毁了她的喉咙，通过呼吸道直进入到肺里，灼热的像黑龙口中的毒液。娜西拉在一阵剧烈的咳嗽中跪倒在地。盲目地摸索着她的鞭子，默默地命令鞭子上五只爬行动物把该死的蘑菇撕成碎片。


    五只毒蛇昂起头，却没有发动攻击。娜西拉擦了擦泪水不断的眼睛，以她最大努力试着挣扎地站起来，但马上又跌倒在地上。


    这时，蘑菇已经变成了一种全新的模样——就像很多蜡烛融化后再被揉成了一团团的大家伙，其中还镶嵌着一颗有餐盘那么大的血红色眼珠。它没有其他可识别的特征，但身体表面像液体一样波光粼粼的水光，表明它可以根据自己的喜好随意地化做任何模样。


    “蜡融妖，”娜西拉地声轻呼着那生物的名字。作为蜘蛛女王的侍女。她们很少在人前现身。通常来说，只有蜘蛛神后高阶祭司中的佼佼者才会被她们垂青。娜西拉一生中，从来没有渴望过会获得这种荣誉。不成想，死后来到无底深渊，她竟能获得如此殊荣。


    你没有死。


    蜡融妖的声音在娜西拉的脑海里响起。那是一个有点阴柔的女性声音，听起来不怎么熟悉。关于这种蜘蛛神后麾下独特恶魔的知识，只有蜘蛛教院的女祭司们才有权利学习。而卓尔少女以前也对这些理论性的东西不感兴趣。但现在，娜西拉希望她以后会对这种怪物投入足够多的关注。


    “我被人扔进了无底深渊。”娜西拉小心翼翼地说，避免正面反驳蜘蛛神后的侍女。“我的外表和本质都已经被深渊所改变，如果这还不算是死亡。那我现在是什么？”


    在这里，蜡融妖虽然对娜西拉那可怜的知识水平感觉十分荒唐，但还是回应了她。你在这里，没有更多或更少，你还是你。即使是在无底深渊。生与死的含义，也有很多种解释。但你现在的这幅荣耀形态，那可是连拥有了无上权利和威望的女祭司们，也会向往的力量。


    傲气十足地回答，反驳了卓尔少女语气中的自嘲、失落和绝望。蛛后侍女透漏的讯息让娜西拉的怀疑变成了肯定——她还是有利用价值的！所以蜡融妖才会在关键的时候拯救她，并扔给她一个蛇首鞭。


    “你是不是死了很久了，”她好奇的问。“你还记得你从前的生活和名字吗？”


    随着时间的推移，万物都将终结。蜡融妖公式一样的背诵着。女祭祀将会被遗忘。只有罗丝永恒。


    “女神的名字被崇拜和畏惧，”感觉到神后侍女的微妙变化，娜西拉回应的声音中加上了几分狡黠。“如果一个名字能成为一个统治家族的名字。那对名字的主人来说，获得的荣誉将高于一切。”


    蜡融妖流动着改变了自身的形态，蜡烛软泥一样的身体中逐渐浮现出了一张黑暗精灵面孔的模糊轮廓，以一种奇怪的渴望表情注视着娜西拉。但在下一刻，她又恢复到了无形的软泥形态，血红色的眼睛收回了自己的执着。


    你没有杀死那只梦淫妖。我们不明白这是为什么？要知道。在杀戮的快感中获得乐趣，罗丝女神是会祝福你的。


    “在这个地方做任何事都不会让我感到半分愉悦。”娜西拉简略地说。“我只想尽快让我的努力获得更好的结果。”


    男性翼恶魔可能会向你寻求报复。


    “但更可能会寻求屁护。”娜西拉反驳道。“这样的恶魔知道从深渊中离开的方法，而且鉴于其目前的虚弱状态和伤痕累累的身体。它很可能为了躲避游荡在这里的其他恶魔。而选择逃离深渊。到时候，我会跟着他的，就像一只善于追踪猎物血迹的狩猎蜥蜴一样。


    她抬起手，向蜡融妖展示了一个能追踪恶魔血迹的神奇魔法符号——这个法术可以让她跟着受伤的动物，无论它走到哪里。这个魔法标记来自于牛头怪的迷宫。在她和阿格雷尔的逃亡旅途中，通过对牛头人的监视，娜西拉掌握了这个魔法。


    一个残酷且很有远见的计划。蜡融妖观察到了这一点。罗丝应该会很高兴的，这个小女孩很有潜力。


    娜西拉目光降到了她的蛇首鞭上，它被卷在了卓尔少女的腰部。很长一段时间里，她竭力遏制自己想问的核心问题。终于，娜西拉再也忍不住了，不管不顾地将心中疑问全部爆发出来。


    “如果罗丝真的高兴，为什么让我遭遇如此多的苦难。只要她愿意，这一切的一切根本就不会发生。”


    这只不过是一场考验，罗丝乐在其中。


    “试炼的内容也包括阿格雷尔的离开吗？我从来没听说过罗丝会关注一个长的像人类的异族。为何给予香芭拉家这样的礼物？我们在这其中又扮演了什么样的角色？”


    蜡融妖的脸开始扭曲，对大胆冒犯的卓尔少女表露出了明确无误的蔑视。你觉得女神回答你的祷告是出于对你的喜爱？新晋的女祭司，你想要的是罗丝力量和对敌人的复仇。不要妄自猜测神祇的意图，这对你没有半点好处。


    一阵恐惧引发的颤抖，沿着娜西拉的脊椎传遍了全身。毕竟，她刚才竟然在蜡融妖的面前质问蜘蛛神后，这简直就是渎神。然而，获得的答案一点都不能让娜西拉满意。似乎，卓尔少女只是被告知了一个不完整的故事。


    突然，娜西拉好像知道了，阿格雷尔能离开魔索布莱城的真正原因。


    “是蜘蛛神后故意让阿格雷尔离开香芭拉家的！！”


    那你呢？蜡融妖反击道。杀死的梦淫妖将会是一个愉快的消遣，但你为了一个更大的目标而拒绝了它。为了复仇，你还愿意放弃的更多吗？


    由于被阿格雷尔灌输了一堆歪理邪说。娜西拉清楚的知道，实际到手里的力量要远比蜘蛛神后许诺的空白支票要好的多。对任何一个卓尔来说，生或死、凡人或神祇，这真是太容易选择了，不是吗？


    “罗丝要我做什么？”卓尔少女屈服了。


    你想要毁灭你最为痛恨的敌人，就要接受罗丝毒刺的试炼，以及必要的时候能够贯彻罗丝的意志。


    很长一段时间里，娜西拉都在比较着实用主义和强烈的仇恨孰轻孰重。这时，她的蛇首鞭自主解开了束缚，并在主人面前疯狂地扭来扭曲，让卓尔少女联想到了苏佐妮娅的那蛇一样缠在阿格雷尔身上的的腰肢，还有那腰肢下刺眼的一片白浊。不得不说，这给了犹豫不决的她注入了一股强烈的刺激。


    最后，蛇舞结束了，娜西拉在蜘蛛神后侍女面前低下了倔强的头颅。


    “您吩咐吧，”卓尔少女勉勉强强答道。“我尽力而为。”(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