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来，”阿玛迪欧提高了声音，“吟游诗人大赛还在进行当中。不管怎样，继续吧，别让我们把晚会搅黄了。”


    然而众人早就吓得动弹不得。那些之前还欢聚一堂的人们如今一个个面面相觑、目瞪口呆，此时死者的鲜血慢慢地渗到少女之吻酒馆的地板下面。阿玛迪欧皱起了眉，对于没人服从他的命令很是恼火，他向比特.巨石做了个手势。


    警备队长用带着手套的手揪住了离他最近的一个女子的长发——这不幸的女孩是跟着商队来赚外快的一个女艺人——猛地把她的头拽了过来。阿格雷尔瞳孔一缩，手指死死地捏进了玛莲娜皮肤下的嫩肉里。


    月精灵感到阿格雷尔在她的怀里愤怒地颤抖，不过她死死地抱住了他。比特低吼着，笨拙地咬在女孩雪白的胸脯上，他的牙齿撕开而不是刺穿了她的皮肤。血喷在他的脸上，染红了那女子的胸膛和**。比特贪婪地吸吮着，而玛丽斯，那个仍保持着人形的精灵女吸血鬼——曾经被阿格雷尔用树枝刺穿的女人——则在一旁大声叫好。


    玛莲娜咽下口中不断分泌出的唾液。新鲜热血的香气充斥着她的鼻腔，仿佛一把匕首刺穿了她的胃，提醒她已经很久没有吸食过人血了。


    “如果我不能马上听到点儿音乐，”阿玛迪欧警告说，“她就是你们的榜样。”他大步走到房间的前面。顾客们纷纷恐惧地向后退去，为他让出了一块地方，他毫不客气地坐了下来。“你，”阿玛迪欧对一个把长笛当木棍一样拿在手里的半精灵吟游诗人说：“我想听你演奏。”


    那半精灵女子颤抖着站了起来走向舞台。洛山达的牧师在她经过时让开了路。玛莲娜本可以开口警告阿玛迪欧。告诉他那个年轻人的职业，但是阿格雷尔死寂的眼神堵住了她的嘴。


    “原谅我……”月精灵眼神一暗，几乎不敢直视那蕴含无比愤怒的目光。这样的事情发生过很多次了，多到玛莲娜的心早已经厌烦……甚至是绝望……


    然而一个突如其来的足以令她屏住呼吸的想法——如果她还需要呼吸的话——正在月精灵的脑海里不断徘徊——说不定可以……


    那笛手纤细的手指抖得厉害，她短促的呼吸几乎无法完成演奏。长笛里飘出的甜美音符变得断断续续、犹豫不决。阿格雷尔心中顿时涌出一种不好的预感，他几乎能猜出接下来会发生什么。


    阿玛迪欧皱起了眉。“呸！快停下！这算什么东西！”他一跃而起抓住那个无助的女子，一口咬开了她的手腕，吸吮着溅出的鲜血。他大笑着把猩红色的嘴唇凑到玛丽斯面前：“这是上等货，细腻却又醇厚。”阿玛迪欧放开了那个女子，满足于只是尝尝滋味。而不是把她吸干。她呜咽着，捂着鲜血淋漓的手臂逃开了。


    阿格雷尔又一次扭动起来，但这一次为了拿出幻术随从雕像。玛莲娜凑到他耳边，用卓尔语低声说：“别冲动，你一个人打不过他们的。阿玛迪欧会把你的喉咙撕开。我不想看到这样的事发生。可是我不得不服从主人的命令协助他。如果你能保持安静，我就把手放开。我能信任你吗？”


    阿格雷尔点点头，玛莲娜松开了手，心里拼命地希望他会遵守诺言。阿格雷尔颤抖着，大口大口地喘着气，压抑着心中的愤怒。月精灵吸血鬼很想拍拍他的后背，抚慰他，但她的手不知怎么就是拍不下去。


    等阿格雷尔恢复了理性。他低声说：“你怎么能对这种残忍的行为无动于衷，玛莲娜夫人，您太让我失望！”在这句侮辱面前。玛莲娜不由自主地颤抖了一下。“不会比我对自己的恨更强烈。”她柔声道，依旧使用卓尔语。


    阿格雷尔抬起头瞥了她一眼，在她那精致高雅的面庞上他看到无声的悲痛。这时洛山达的牧师开始演唱起来。他的声音出人意料的沉稳，尽管死神就坐在几码之外盯着他的脸，但他抚弄琴弦的手指却充满了自信。阿玛迪欧很高兴，从始至终没有打断他的演出。


    “光凭你和这名低级牧师是不行的。”玛莲娜悄声对阿格雷尔说。


    “不拼命难道等死吗？”


    “你不会死的。再等一会而就都结束了。”


    “像你一样，眼睁睁看着他们去死吗？”


    这一次玛莲娜看起来真的伤心了。“我并不像你想象的那样。阿格雷尔。我身不由己！”她停了下来，意识到自己的声音高了起来。于是又转为轻柔的耳语：“我本不希望你在这里。阿玛迪欧非是一般的吸血鬼，你们两个人是不可能战胜他的。而我更不能对他主动发起攻击。”


    “打扰一下，”一个声音试探地说。阿格雷尔瞥了一眼身旁，当他发现老法师的声音从空无一人的地方传来时，不禁吃了一惊。（橙色魔法灵光果然是伪造的！他施放的是隐形术而不是传送术)他比他预期的更可靠——或者更愚蠢，阿格雷尔暗自想道。


    “再加上我够了吗？”法师问道。


    玛莲娜迟疑了一下，“正能量是一切亡灵生物的克星，使用火焰将吸血鬼完全烧成灰烬也能杀死它们……你有炼银的武器吗？”她解释。“最纯净的金属，不死生物无法不予理会。”


    “这个我知道，但遗憾的是，除了火球术和闪电术，我恐怕只有一些在厨房里找到的大蒜了。”老法师恼火地表示。“传说吸血鬼无法忍受大蒜的气味，也不能进入残留有大蒜气味的地方。等一下我会在身上涂一些大蒜的汁液，希望能起点作用。”


    “魔法武器可以吗？我有一柄魔法长剑。”阿格雷尔问，期望地点着头。


    “低级的魔法武器可以对吸血鬼造成伤害，但无法取其性命。”老法师解释。


    “普通的魔法武器对阿玛迪欧无效。”玛莲娜补充。“但阿格雷尔的剑是可以让他流血的。”


    老法师闻言大喜过望，眼神热切打量阿格雷尔的储物手套，能伤害吸血鬼领主的魔法武器可都是高级货，能卖个几万金币不说，而且根本有价无市。


    “还有圣水。”法师对两人道。“我刚才已经和洛山达的牧师约好了，等会儿他会过来跟我们会合。”


    “所以我们的确有办法杀死吸血鬼。”阿格雷尔坚定地宣布，结束这场隐秘的交流。“光这些还不够，玛莲娜女士，我们还需要你的帮助，不用你向他们出手攻击，只要在关键时刻拉住他们就好了，就像街头斗殴的拉偏架一样。”


    “你为什么相信我？确定我不会倒戈一击。”


    是啊，为什么？阿格雷尔在玛莲娜的手上用力握了一下。“把我变成你的‘王后’，或者跟我们并肩作战。没有第三种可能。”


    他几乎以为她要选择两不相帮。玛莲娜的眼神好一阵的天人交战，但在最后一刻，她的手慢慢地放到了穿越者手上。阿格雷尔允许自己微笑了一下。


    洛山达的牧师唱完了他的歌，阿玛迪欧鼓起掌来。除此之外整个房间一片死寂，他扭过头看着鸦雀无声的人群，毫无怜悯的亮红色眼睛里映出如下的情景：雷夫.银刺和赫伯特蜷缩在吧台后面；四具尸体摊在地板上；半精灵握着她被咬伤的手腕，脸蛋片刻之间显得苍白了许多；两个心满意足、自鸣得意的女吸血鬼；被掀翻的桌子；以及剩下的七张桌子旁目瞪口呆、一脸惊恐的男男女女。(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