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云鸾轻轻地问道：“你每天用餐前，当时要做的事不是感恩仪式？那么你们都要做些什么呢？”


    叱云叶抽泣着，声音依然很低沉，“哭。”


    “什么？”苏云鸾瞪大了眼睛，她以为自己听错了。


    叱云叶难过地说道：“哭，妈妈，我们用餐前，要向院长妈妈表演哭泣的模样。”


    “这……”苏云鸾惊呆了，她从没想过会是这样。


    “她要求我们要学会哭泣。”叱云叶的声音依然在颤抖，但她似乎在尽力将话语说得清楚明白，“会哭的孩子有奶吃，老师对我们说过，在福利院的我们，就跟宠物店里的宠物一样，宠物的幸福，由收养人来决定。”


    所以这群孩子，其实每天用餐前都要学习的技能不是感恩，而是像猫和狗一样摇尾乞怜吗？


    苏云鸾气愤地说道：“她这样说，真的是，太过分了……”


    “她说，收养人会怎么样来挑选宠物，是由宠物的可爱程度决定的。”叱云叶声音伴随着些许恐惧，“我们需要恰到好处地学会卖萌，治愈人心，还要学会哭的时候惹人怜爱，如果对初次见面的家人怒目而视的话，就不会有人愿意收养我们，狗狗还会伸爪子求助，我们如果连哭泣都学不会，那就连狗狗都不如了。”


    说道这里，叱云叶竟已经大哭出声，“对不起，你们对我很好，我并不想欺骗你们，可是你们对我太好了，我很害怕，感恩仪式那样的谎言让我非常害怕，我以后都会很乖，请您不要将我送回去好吗？”


    苏云鸾心疼地抱着叱云叶，哽咽地说道：“你受苦了，以后再也不会了，你不用勉强自己去哭，我们以后是一家人，永远都是一家人。”


    叱云叶感激涕零地说道：“谢谢，谢谢您。”


    刚刚有那么一瞬间，苏云鸾竟然有一种被欺骗的愤怒感，可那愤怒只是一闪而过。


    在得知真相之后，苏云鸾回想起来，她觉得，叱云叶明明很担心被送回去，但还是对她说出了实情，这样的孩子，是真心想留在这个家的。


    不仅如此，叱云叶正在努力将他们当成一家人，正是因为如此，才会冒着风险将实情说出来，这样年岁的孩子，还是天真无邪的年纪，却被迫学会这些不应该是她们年纪应该承担的技能。


    相比之下，那个与叱云叶同岁的于玲玲，丝毫不顾这么多年的情分，毫不留情地甩弃他们一家三口，那样的孩子，即便长大了，也是一个凉薄的人，他们为什么要留恋？


    苏云鸾心下释然了，从今往后，她都不会再去回忆那个无情无义的孩子，她打算明天就将原本留下来的“记忆”都清除掉，从今天开始，一切都应该是全新的。


    叱云叶靠在苏云鸾的怀中，闭上了眼睛。


    一大一小女人都没有再说话，气氛也渐渐变得和谐和宁静。


    叱云叶像是哭累了，睡着了，苏云鸾口中不由自主地哼起了摇篮曲。


    与此同时，于灵玉站在房间门外，他站在那里很长时间了，他从苏云鸾带着叱云叶进门的时候，就急匆匆地奔来，却因为叱云叶的话语驻足门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