卢芫荽带着妻女坐上了车，他启动了汽车引擎，却没有将车开走。


    三人在车子里沉默不言。


    卢芫荽知道自己情绪不稳定，这个时候开车，并不是什么好时机，还是好好平复心情在行动比较合适。


    然而，即便是沉浸在死寂之中，心情也根本无法平复。


    卢芫荽拿着信纸，反复阅读，他只领悟到一条信息：妹妹，我很清楚你都干了什么，我不傻，永别了……


    卢芫荽的理智不停地提醒着他，不停地暗示着他，可是，他不愿意去承认，他也不想去承认。


    这段时间，他们明明跟大女儿冰释前嫌，不再像之前那样只偏爱小女儿，他们渐渐开始关注长女的心情，也会给与长女些许赞扬和夸赞。


    可是，这样的生活才刚刚开始，就回归了原点。


    卢芫荽的内心十分煎熬，他感觉到叱云叶要向他传达的意思，他甚至认为卢芮也知道叱云叶想要传达的意思。


    可是，卢芮没有将信偷偷留存或者干脆销毁，而是将信交给卢芫荽。


    在卢芫荽看来，卢芮年纪小，但她的心智比很多孩子都要成熟。


    卢芮应该已经看懂了信上的意思，不管有没有看懂，她将信交给卢芫荽，这个行为本身，已经是让卢芫荽来做最后的决定。


    卢芫荽的内心正在经受惨绝人寰的煎熬，到底他应不应该说出来。


    万一那个盗号，想要让老师体罚差生的罪魁祸首是卢芮怎么办？


    卢芫荽不知道自己应该怎么办。


    如果装作不知道，装傻蒙混过去，或许大家会相安无事。


    可是，卢芮真的做得到万无一失吗？她真的能做了坏事不留痕迹，不会被抓吗？


    就算幕后黑手是卢芮，真的是她害死了契机的亲姐姐，而她的聪明才智的确让人找不到证据……那又怎么样呢？她做错了，就是做错了，难道身为父亲不应该谴责她吗？


    法律制裁需要证据辅佐，他身为父亲教育女儿，难道也必须要拿出证据来才可以吗？


    长女已经离世了，小女儿却还活着。


    接下来的日子，他们是要为活着的人而奋斗的。


    可为了活着的小女儿，就这么委屈离世的女儿，真的好吗？


    卢芫荽的内心非常痛苦，他沉默了许久，久到一向神经大条的阮禾都发现了不对劲。


    阮禾用沙哑地声音问道：“老公？”


    卢芫荽通过倒后镜看向了坐在后排的妻女，他看到卢芮低着头，看不清她的脸。


    卢芫荽轻声说道：“小芮，你能明白你姐姐这封信的意思吗？”


    卢芮稍稍抬起脸，她摇头不语。


    卢芫荽的面色变得有些冷，“你真的不明白吗？”


    卢芮低声说道：“爸爸，我不想你现在跟我讨论这件事。”


    卢芫荽没来由的一阵怒火，他转过头来，正视卢芮，第一次朝她吼叫：


    “那你想怎么讨论，你姐姐都已经走了！她走了，你难道就没有半点愧疚之心吗？你对得起我们吗？你对得起她吗？我并不是要将你交给警察，我只要一个答案，你到底……你到底做了什么？”